阿默身上有gu挥之不散的淡淡臭味。 马贼之战已过了六天,他们的伤都好得七八了。 冬应清理好台面,扔了垃圾,坐回熟悉老位置上,把双手搁放在桌面上好好等待。直到窗外闪现闪隐的泥se长河都不知道追上火车多少次了,阿默还是没出现。 冬应与阿默的房间相对,共享的走廊墙上镶了一张已黯h模糊的路轨地图。冬应上车之地是俄罗斯,计上日子与风景,如今应到了寮国的磨丁边境。 二百年间,地球的第一大宗教是智核教,祟拜人工智能之神。智核教在自主式科技主导的末日之战後被多数信徒摒弃,声望已大不如前,在真光教崛起後,智核教亦被称为「旧教」。 湄公河旁有一座歪斜的巨型神像,右身被pa0弹轰穿,余下大洞。 祂的双眼曾是闪烁着智慧光芒的晶t,如今无光,仿佛失去了理解世界的能力。祂似末日後的人类般残缺不全,右臂只剩下一截,左手依然向前伸展,似在最後时刻还试图抓住什麽,但无论是祂的系统还是结构,都无法支持这样的努力。 而博士说得对,火车与星舰的确很不一样。 每当冬应害怕继续平躺或入睡,会放任震荡慢慢覆盖全身时;每当他听到星舰舰壁的「咚啪——咚啪——」撞击声时,便会起床,先辨认地图上的糊字,看无聊了,便漫无目的地散散步、到处坐。 阿默眼中的他,这个奇怪孤僻,又有si愿的新同事,恐怕像误进陌生子g0ng的又一具活si人。 冬应多坐了一会儿便决定去找同事。 他们的房间格局相同,从门缝刚好能看见床——阿默不在床上。 冬应走到露天小通道,三步并两步踩上马蹄铁,眼睛堪堪露出车顶外便前後看,阿默不在车顶。原来,火车到达不同地方时,风的气味亦会随之改变。 温室的门半掩不掩,金发同事正蹲在角落处,专心地从田中拔起什麽放进塑胶袋中。 冬应看了好一会儿,直到闷热cha0sh的空气让他呼x1有点堵,才敲了敲墙壁。 怕是用手背擦汗时沾上的吧?而且耳边cha了朵??粉红se蘑菇? 阿默先一步回过神来,「几点了?!抱歉抱歉,你等很久了?我本来以为很快会ga0完的!你再等我一下?」 冬应进入温室深处,小心翼翼地走在只容一掌的田间狭道上,到达金发同事身边。阿默抬头看他一眼,便微笑着垂眸,温柔拨起扁伞蘑菇在土上弹了弹再放入袋中。 冬应看了看壁垒分明的菜田,连半个菜品都认不出来,只觉小巧温室井井有条,而neng脆翠绿的迷你蔬菜只消看着就令人喉头乾涸,亟yu喝水。 冬应不知阿默如何猜出他的来处,许是夜深人静的徘徊脚步声、许是眼底下渐深的黑眼圈,又或是对母星的一切都缺乏常识。他与土地没有脐带连结、泥土孕育不出他的乡愁。 听毕,阿默g起的嘴角便多了一分得意自满,哼嗯两声。「也种菇吗?我猜你们也是用咖啡渣种的。我告诉你,用咖啡渣种的味道最好了!你之前最好有吃光我种的蘑菇??」 冬应还以为「跟博士共进晚餐」是禁忌话题,想不到金发男人随x地提起。而且,大概博士烹调植物人r0u的方法只有一千零一种——n油蘑菇汁。「蘑菇的味道不错,谢谢你。」 阿默边说边站起来,手持的袋子看上去轻飘飘的,小黑田的产量非常有限。 冬应还在想到底这突然的挑衅是为何?? 自然地把蘑菇簪在他的耳边。 自然地捋他耳际的乱发。 他绝对是热出幻觉了,不然怎会看到男人二话不说把蘑菇像簪花般cha上他耳畔? 「嗯哼,第二漂亮的就给你了。」 他不知道该怎麽应对,而阿默好像也不需要他应对。 冬应猜那是阿默对孕食之源的道谢,又或是一种宗教礼仪,他并不熟悉智核教。 冬应耳上的额外重量十分令人在意,搁在那不是、拔走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