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过的伏击地界已过,伏兵却没有出现,且姜霂霖和魏柏一味后退,明显的兵力不足。姬俶更是带着大军无所顾忌地横冲直撞,一拥而上,完全是想以强兵就这样一股脑消灭对方。主将尚如此,更不必说跟随他的那些方国了,一时心骄气躁,军心浮动。就在这时,叛军两侧突然从天而降上万支兵箭。顿时众兵大乱。“这不像是弓箭手射出的箭,这数箭连射是、是——床弩啊!帝姬——”“叫什么!”子羿一声怒斥,“这不是废话吗?凤黎六师那么大的军队怎会连强弩都没有!”“可是,可是我们——”“我们兵力强盛,还怕这些吗?凤黎近在咫尺,给我攻!”“那是、那是慕辰啊!”姬俶观察到了慕辰的出现,神色慌张地喊叫,“是姜霂霖的亲侍!他们的援军到了!”“老废物!”子羿咬牙切齿,“姜霂霖本帝姬都不怕,还怕他一个亲侍!去,叫后头排阵的甲士组战车,给我把这些伏击的□□手给射下来!”姬俶闻言,赶忙就带了一支队伍原路往回折,欲增援兵甲士。子羿则是对姜霂霖穷追不舍,不一会儿的功夫竟然脱离了大军,将自己的将士甩开了一大截,独自闯入姜霂霖的军队中去。“慕辰,怎么回事?这是你下的军令?差一点魏柏就撑不住了!”姜霂霖把晕过去的魏柏托到慕辰的马背上,“你速速把他送回去!”“将军,慕辰怎敢,是东扬的主意!”魏柏的伤势容不得姜霂霖再说太多,她让慕辰把魏柏扶稳后,就命他撤退:“要让他活着!”“可是将军,您——”“还有这么多副将在呢!莫要管我,速速把魏柏送回去!”慕辰看了眼趴在马背上昏迷的魏柏,不再迟疑,快马向后撤去。姜霂霖与八名副将开始了反击。姜东扬很快从后方赶来,冲到了姜霂霖的身边。“东扬,怎么回事?”“姐夫,东扬的战法行吗?”姜霂霖的余光在他腰间闪过:“那是什么?”姜东扬拍了一拍那个带血的包袱:“白卯的头颅!”“战法可行,只是我们的损失大了些。”“可胜算更大不是吗?”姜霂霖深深地看了姜东扬一眼:“是,算我没有白下功夫培养你!心思缜密,出手快准狠!等回去好好奖你!”“姐夫,你的战甲呢?”“给你姐了,无妨,专心应敌吧。去助那些个小将去!不必在我身边挡箭!”“可是——”“去!”姜霂霖的语气不容反驳,东扬只得从命。折回去调兵的姬俶彻底傻了眼。他们根本就没了退路,留在战车上的那些甲士已经被全歼,刘福荣正带着万余甲士在那里笑涔涔地等着他。“身为甲士,竟然弃车作战,与徒兵混在一起,前所未闻啊!”刘福荣两手击掌,见姬俶急忙往回返,又大声道,“你们的战马供应困难,骑兵已经被凤黎三师的强弩射杀的差不多了。你就别费劲再奔走一遭了,回去搞不好还会被子羿杀了呢!”姬俶闻言,战战兢兢转过身来,两腿发软,彻底绝望。一阵厮杀过后,叛兵被尽数剿灭,姬俶成为俘虏,被刘福荣押解着回去复命。没了援军,叛军几近覆灭,虽有不少还在奋力抵抗,却也是强弓末弩,最后的挣扎了。身后战况的好坏子羿压根儿就没有去管,她现在已经杀红了眼,眼里只有近在咫尺的姜霂霖。黑云沉沉,雷电轰鸣,血雨成河。二人相对而战,沾着血迹和泥土的脸上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模样。雨水冲刷了一遍又一遍,依旧冲不去她们心头的新仇旧恨。子羿从死士身上拔下一身战甲,丢给姜霂霖:“穿上!别说我欺负你!”姜霂霖没有去接:“不必!”两人的头发已经全然淋湿,眼中闪着寒光,像是末日战士。周围的厮杀声,雷雨声,通通都在这一刻静止,只有仇恨,她们终是到了决一生死的时候。“姜霂霖,你信凤黎天下吗?”“不信,你呢?”“愚弄世人的话,我子羿怎会信?”“你也只是以此为借口,让那些謪国旧部追随你罢了。”“你也一样,收整兵力,争夺江山,欺惑民心。”姜霂霖咽了口脸上流下的雨水,冷笑一声:“百姓才不会管这些,他们只要吃饱穿暖,怎会关心天子是谁呢?”子羿点点头,扬着下巴:“是啊——谁会在意谁做天子!”话音刚落,两道身影就向对方冲去!脚底溅起的雨珠裹着猩红翻滚又落下,映出万千将士的厮杀场面。嗔怒哀愁,人间万象。搏名利权位,结世代恩怨。这场雷雨在昏天黑地中整整持续了三个多时辰,最后天亮放晴的时候,已经是又一个天明,所有的一切皆归入沉寂。陈醉将那几个诸侯国国君俘虏之后,赶到伏击的地界时,姜霂霖的长戟已经插进子羿的胸口,而姜霂霖自己的右边衣袖,也轻飘飘地随风摆动着。“子羿!子羿——”陈醉冲上前去,满脸泪水跪在子羿与姜霂霖之间。子羿缓缓偏过头去看她,满口猩红,忍着痛断断续续道:“你……来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