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父亲的死确实令姜霂霖对她的态度改变了很多。随着日子过得欢快了起来,卢月得了空闲的一日,姜霂霖又不在府中,她便带着几个下人回了趟卢府。同在凤黎城,她原本是打算与母亲小住几日的,可这一遭是欢笑着去,苦着脸回来。回府之时,恰巧姜霂霖也回得早。姜霂霖在府门前撞上她这副闷闷不乐的模样,就顺嘴多问了几句。夫妻二人竟就在府门前聊了起来。因为若是进了府,二人走的方向就不一样了。听完卢月的话,姜霂霖了解到了来龙去脉,竟也意外地调侃了她一句。“你长姐的性子还真是高傲啊!”姜霂霖竟然是在笑她么?卢月不禁嗔怒她:“夫君还能笑出来,若非长姐是这般的脸色,如月可打算与母亲多住几日的。”“你这般聪明的人,看不出她是在嫉妒你入朝为官的事情么?早就听闻你卢家的女儿心性极高,你自己就是个这样的女子,怎就不知她作为你的姐姐,一脉相承呢?”“一脉相承……”卢月拧着眉头,撇了撇嘴,“这也算么?”虽嘴上否认,可她此刻的神色与她那姐姐如出一辙。姜霂霖看着她很是不屑的眼神,不禁失笑道:“你啊,就是把事情想的太认真,明明什么事情都看得通透,心里也明镜儿似的,却是如何也想不开,这样揪着不放会闷出病来的。”卢月自然也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性子,可是天性如此,本性难移。一时半刻她还真不想同她那长姐见面了。沉默着站了一会儿,卢月才闷声问姜霂霖:“夫君今日怎回来的这般早?”“魏府的两个公子吵着要吃酒,我回来换身衣服。”“唔。”卢月沉闷地应了一声。“你这样子——”姜霂霖顿了一顿,忽然道,“不然你与我一起去吧?”“哦,”卢月随口应了一声,呃……等等,姜霂霖对她说了什么?一起?一起吗!“夫君、夫君要带如月去吃酒?”卢月的一双凤眼睁地老大,难以置信地看着姜霂霖的那张薄唇,生怕是自己听错了。薄唇微动:“少酌几杯无妨。”卢月:“……”她在意的才不是吃酒的问题,她在意的是姜霂霖竟然要带着她一同去赴宴!去和姜霂霖亲密的朋友去吃酒!“去么?若是不想去就回去早些歇——”“去!如月想去!”卢月赶紧抓着姜霂霖的话尾巴应了下来,若是姜霂霖反悔了可就怪她自己错失良机了。姜霂霖勾勾嘴角,轻声道:“那我也懒得换衣服了,我们这就去吧。”“好,”卢月原本郁闷的心情一下子就明朗了起来,她看了眼姜霂霖身旁的斩尘,“那我们——”“你乘轿撵,我骑着斩尘跟在后面。莫怕。”与姜霂霖同乘一匹马她是想都不敢想的,同行已经令她欢喜地不得了了。“嗯。”卢月的眉眼间尽是欣喜。“竹以,菊一,扶夫人上去吧。”待卢月上了轿撵,姜霂霖才转身上了马,紧跟轿撵之后。前行了一段后,许是嫌弃轿撵太慢,她便行在了轿撵的一侧。卢月听见马蹄声的方向,掀开轿帘子来看。天气回暖,街上的行人来来往往。卢月探出头来像个孩子般四下张望。“怎么了?”姜霂霖以为她在找什么,偏过头来问她。“好多人在看我们。”姜霂霖:“……”卢月注意到姜霂霖无语的表情,尴尬地收回自己略显幼稚的目光,把头缩回了轿子里。还暗骂自己方才那没出息的样子,一点都不像一个见过世面的将军夫人。“若不习惯,放下帘子就好。”“如月十岁的时候就经历过这样的场面了,”卢月为自己解释道,语气里夹杂着几分遗憾,“只是那时是因为与一文官对对联的事情吸引了一众百姓,而今日是沾了夫君的光。”姜霂霖自然听出她语气中微妙的情绪变化,沉吟片刻,抬眸定定地看着她道:“我们夫妇一体,自当荣辱与共。”可能是因为从前的期待忽然间得到了满足,卢月抿着唇,坐在轿子里反而显得有些局促不安。姜霂霖有些纳闷:“梁复从前那般疼爱你,竟不曾带你出来吗?”梁复对卢月的痴情她是有所耳闻的,不然那几年她也不会丝毫没去打探卢月的消息,全然没有半点对这个女子的愧疚,她直以为那三年的卢月受尽了疼爱,当不会再想着她这个人了。卢月的眸子黯淡下去,挡着帘子的手向下垂了垂,遮住了自己的半张脸,闷闷地回话:“如月虽嫁过两次,却不曾办过能见人的婚宴。”嫁给梁复如此,嫁给姜霂霖亦如此。不过都是穿了嫁衣就进了府,然后独守空房罢了。那种正室夫人八抬大轿迎娶的场面,她不曾经历过。“至于平日里……如月不曾与他同行过。”夫家的荣耀,她从来没有沾过半分,梁复的她不想沾,姜霂霖的不允许她沾。“把帘子卷起来吧。”隔着轿帘子,她听到姜霂霖平淡却温暖的声音。轻卷轿帘,外面的风吹进来,和煦的阳光照在她的左臂上。路过的百姓皆停下来向她们这边举目瞭望。她曾经幻想过自己成亲的那日会有这样的画面,如今算是弥补了心中些许的缺憾吧。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