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霂霖就站在棚屋外头等着她。果真,曲水远远地看过去,就见姜霂霖看她的眼神不善。待她走进,姜霂霖松开自己紧握的手,一只镶着宝石的金锁躺在她的掌中。直接问她:“认识吗?”曲水心中有些猜想,可是她并不敢确定,只能小心翼翼道:“曲、曲水未曾、未曾见过。”“当真?”姜霂霖蹙眉,歪头审视着她。“好像——”“想好了再说。”语气极为冷淡。曲水艰难地吞咽了一下:“曲水真的没有见过,只不过……帝、帝姬提起过她、她……是送给孩子的!”“还有其他要与本将军说的吗?”“被、被东扬拿走了。”姜霂霖的眼睛直直盯着曲水,手指反复磨砂着那只金锁。直到曲水就要崩溃的时候,才从怀中取出一张绢帛,摊开来,在曲水的面前晃了晃。“这次倒是说得快。姬洛羿也够费心思的,这金锁已经被东扬当掉了,她竟然又跑去赎回来,赎回来也就罢了,还大老远地差人送了来。”曲水原本想为姬洛羿说上几句好话,可看了看姜霂霖的神色,只能选择默不作声。“送给孩子的是吧?”姜霂霖扫了一眼曲水已经取出布团儿的平坦的小腹,“如今孩子也掉了,这金锁也就没什么价值了!”“将——”“嗯?”姜霂霖的语气不容反驳。曲水不安地搓弄着自己的手:“曲水是觉得,这样的东西,扔、扔了怪可惜的。”“你不忍心?舍不得?”姜霂霖的眉头再次皱了起来。“不、不是……”“那是什么?”“我——”“这样的东西,我姜霂霖多的是。便是再造几箱子也是有的。”“……”曲水的嘴角抽了抽,姜霂霖这是在与姬洛羿比谁的家底更厚吗?“将军,你回屋歇一歇吧。”“不了,”姜霂霖冷冷道,“父亲丧期,我还是进我的棚屋去住。”说罢将那金锁揣进怀里走开。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你的伤口如何了?”曲水急忙道:“已经无碍了!”“那就好好伺候母亲,无事不要到处乱跑。”“……”那方向也不是棚屋的方向啊!那是府邸的方向!曲水愣在原地不知所措,姜霂霖却是走得极为潇洒。身上挂着的几片白布被雨水打湿,加上数日没有梳洗的头发,若非她那张冷冰冰的脸镇着,直让人觉得有几分滑稽了。慕辰见到姜霂霖的时候,再忍不住提醒她。“将军,刚刚慕辰不敢说,可您这也太、太说不过去了?”“怎么?这样子碍你眼了?”“有、有些像、像——”“有话快说。”“像叫花子!”姜霂霖一愣,而后低头看了自己一眼:“是有些脏……不过本将军的这张脸可是天底下数一数二的。”“您瘦的不成样子了都!”“丧期也就这样了!”姜霂霖隐隐有些不耐烦,坐在旁边的席子上,从怀里把那只金锁掏出来,“你那日不是说你会做簪子吗?教教我。”慕辰看了过去,脱口而出道:“这不是帝姬送给叶姑娘的吗?”“你见过?”慕辰从姜霂霖的手上把金锁拿过来:“她送到大营中去的,小少爷说她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便要拿去当了。慕辰想着是送叶姑娘的,就没敢去。然后小少爷让白卯和小武去当的。换来的钱他们三个就分了。”姜霂霖哑然,愣了片刻忽然轻笑:“东扬倒是个有眼力劲儿的。”“啊?”“啊什么啊?”姜霂霖伸手在慕辰的脑袋上敲了一下:“这金锁上面镶着宝石,扔了也怪可惜的,正好做一只簪子。说吧,怎么做?你说我做。”慕辰见姜霂霖一脸认真的求教之色,便也把自己的看家本事使了出来。二人就在炉子旁鼓捣了起来。炉子边又热又燥,加之手上的细活儿,汗珠自姜霂霖瘦了不少的脸上滑落下来。慕辰拿了布巾在跟前为她擦汗。“将军,您这是做给叶姑娘?”“嗯。”“叶姑娘可真是个有福气的人!”“你什么意思?”“慕辰、慕辰就是说将军对她这般好——”慕辰看着姜霂霖看他的眼神几分凌厉,有些心慌。自己也没说错什么啊?将军这是怎么了?姜霂霖听慕辰这样说,目光移了开去,又继续无比认真专注地去精雕细琢那已经快成型的金簪。“将军,您没事吧?”“没有。”“……”过了一会儿,在慕辰就要把姜霂霖刚才的眼神忘却之时,姜霂霖忽然扭过头来,认真地看着他道:“她的福气只有姜霂霖能给,旁人给的,不作数。”慕辰还没领悟出姜霂霖这句没头没尾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就被姜霂霖发狠的眼神给镇住了。只见姜霂霖盯着那片已经被她扭成花瓣的金片,皮笑肉不笑地嘟囔了一句:“这簪子比金锁好看多了。”慕辰虽然搞不清楚状况,可他也觉得姜霂霖说的对,于是夸赞姜霂霖道:“将军的手可真是巧!”姜霂霖看起来很开心,虽然没有笑,但是她的眼睛是有亮光的。慕辰看得出来。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