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12月24日晴何之唯是我的妹妹。她1992年11月18日出生,现在二十五岁。童玉卓今天来了,一如既往地带上一束玫瑰。小唯待在屋子里画画,我替她接下童玉卓的花束,将这些花移至花园里。室内的花已经多得摆不下了,所以我们只好忍痛将一些花放到室外的花园。童玉卓听后环顾了一下客厅,随处可见的花束将整个房子装饰得色彩斑斓,就连张泽天回来取画时都得骂句脏话说怎么搞这么多花。谁管他怎么想。我们就着这些花随便聊了聊,而后还扯了些家长里短。她跟我说了说自己的奶奶,汤姐的情况,家里大多数亲戚怎么样,以及自己最近的工作。我跟她说她没怎么来的这段时间里,小唯一直都在搞创作。她把你送她的那根很贵的发带用树脂封住了。我这么跟童玉卓说着,得到对方一个预感中的些许诧异。那根发带就被摆在小唯的画室里。我带童玉卓去看,两个人走到画室门口后看到小唯皱着眉将一幅画了大半的画从画架上用力取下来,随后随意弃置在地上。童玉卓在这时显得小心翼翼。她见状后只是悄悄缩在门口观察小唯的反应,看起来是不想打扰小唯。我们便再次移步至客厅,坐在沙发上聊天。小唯在这种时候是绝对不能叫人打扰的。2018年1月7日晴何之唯是我的妹妹。她1992年11月18日出生,现在二十五岁。在经历一个月的调配后,小唯似乎找到了自己心仪的那种红色。她还是打算一口气画九张画,但每张画的尺寸都非常娇小,平均每张都只有一副标准相框那样那么大。看到她在创作上总算是进入状态了,我替她感到高兴。她的情绪也好了不少,不像之前那样焦虑而痛苦。这次的试色对她来说似乎是道很大的坎,好在她最后还是凭自己的努力迈过去了。她跟我分享了自己是怎么得到调配色彩的灵感的。前天童玉卓约她出去走走,她们上街时路上有很多路边摊。离过年也不远了,有人在街上卖中国结,很多路灯上也悬着中国结样式的灯。那些绚烂的红色大灯,含蓄的朱丹丝线,无不让她心跳加速血压飙升。红色在跳舞。小唯这么描述道。吵闹的,活跃的大红,像个孩童般地在街上四处乱窜,缩进灯管,藏入影子,融化在漂亮的中国结里。她表述到,这样锋利的颜色时常让她感到害怕。她总是讲自己不知道红色是什么样的,只知道红色很嚣张,很可怖,很不可控。童玉卓当时听到她这么说,便提议道:既然这么多红色都这么具有杀伤力,那么你不如创造一个让你觉得安全的,安静的红色吧。就像我送你的那根发带的红色。它略显陈旧,像是微微褪色的枫叶,不过仍然算是鲜艳的红色。你看,它既不吵闹,又留有红色的特性。童玉卓一边说,一边往路边摊上为小唯买了一个小小的中国结。在那个中国结被放入小唯手中后,童玉卓又说:看,其实这样不那么起眼的红色也是很常见的吧。这个中国结的颜色也和发带的颜色很类似,是能让人感到安心的红色。让人感到安心的红色。这句话振奋了小唯,她回家的当晚在画室待了良久,和色彩交流得不亦乐乎,最后心满意足地捧出一种看起来再常见,再平凡不过的红色——微微带点棕褐色的红,像被风化过的消防栓,从铁门上跌落下来的倒福,那根被她用树脂封住的,戴了三四年的发带。我自然是无法体会到这样的红色的美妙之处。按小唯的意思来说,这不是她选择了这种红色,而是这种红色选择了她。我听得云里雾里的,毕竟我们在艺术鉴赏上不是一个层次的。我只知道她大概在说:颜色也是有记忆的,这样的颜色记得自己,因此她才能在见到这种红色时产生一种强烈的共鸣。2018年1月19日晴何之唯是我的妹妹。她1992年11月18日出生,现在二十五岁。小唯今天在和张泽天谈画的事。我当时没在场,以下消息全是小唯转述给我的。父亲欠的赌债越来越大,张泽天最近在做投资,整个家的开销增加得太快,小唯必须再多画些画来卖钱。距上次《蓝湖公园》的拍卖已经过了有半年之久,那5724万元除去竞拍场索费,一些线人的中介费,等等杂七杂八的钱,到小唯和张泽天手里还剩4998万。这剩下的钱中有四千万元全被张泽天薅走拿去投资,振奋自己的产业,要么就是给他们家那边用。余下的一小千万是小唯的,她为父亲还零零碎碎的大小赌债就烧去了绝大部分的钱。我真不知道小唯到底是怎么容忍这么不公平的财产分配的。她是个聪明的,可以说是智商超群的天才,不可能不知道自己正遭受的待遇同等于一个免费奴隶。说到底,她和张泽天的关系就是荒谬的,不可理喻的。她到底为什么要做到这种份上,无私地奉献自己?这个问题我从她决定和张泽天结婚时就开始研究了,研究到现在都看不出个所以然来。我也尝试过无数次,无数次问询小唯,无数次旁敲侧击,从来没能得到过一个想要的结果。已经四年了,小唯还在瞒。我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得知一切?2018年2月2日晴何之唯是我的妹妹。她1992年11月18日出生,现在二十五岁。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