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让和剧情挂钩,这章格外的长,辛苦阅读了) 侠客对她的行为大惑不解。“你这是干嘛呢?” “有点废话。”他指指自己的眼睛,表示他看到了。 “我……”她那一脸真诚让侠客有种被噎住的感觉。“你干嘛顺手给他纸巾?” 看到乌奇奇那么认真的样子,侠客忍俊不禁:“算啦,不重要,不过是个路人甲而已。” “因为我们对什么是‘正常’的行为有着完全不同的理解吧。”侠客随口回答,目光扫过周围人群。“但是你看,我们刚进机场时那个男人就坐在凳子上低头哭来着,而来来往往的人却没一个像你这样停下来,所以你是奇葩中的奇葩~” 她总是出其不意的言行举止让侠客忍不住笑说:“你这么可爱的家伙跟飞坦那冰棍在一起真是浪费了。” 侠客绕道而行,顺手从食品店的冰柜偷出一根冰棍,剥开包装递给她。“给。顾名思义,冰冰的一根棍子~像不像飞坦?” 侠客上下打量她,然后看向飞坦走在前方的背影,一副了然的表情,将声音拖得好长。“哦——好、吃、啊。” 飞坦瞥了她一个‘你死定了’的眼神飞刀。乌奇奇屁颠屁颠跑到他跟前,双手献上已经被啃了两口的冰棒。飞坦眼神不改。她感受到嗖嗖的冷气,明确收到了‘今晚你会死很惨,不用挣扎了’的通知,她扁着嘴退回侠客身边。 回答他的是飞坦:“好奇么?” “想知道?” “那就好。”飞坦满意说道,毫无进一步解释的打算。 “两个混蛋。”侠客愤愤骂道。他从兜里抽出两本假护照,一本瞄准飞坦的后脑勺丢去,可惜被对方轻易拦截,然后握着另一本轻敲她额头。“哼,来,拿好。” 侠客解释:“从现在起,这就是你了。” 他反问:“笨~人怎么能来自一个不存在的地方呢?” 侠客侧头看着身旁活泼的少女,笑听着她编造的复杂故事,却没告诉她,流星街的居民因无国籍的原因所以很难离开那座城市,他们甚至并不被世界认作是‘人’。他也没有告诉她,很多离开流星街的人不是化身流浪汉,就是被当做雇佣兵、性奴、廉价劳动力而卖掉,或者被人贩子拐走。 “企鹅是什么?” 她眼睛发光,捧住他手机,几乎要连同他的大手一并握住。“哇!长得好像[波加曼]!” 二人这般你问我答,说说笑笑跟在两个沉默寡言的人身后。一个神情有些呆滞的机场员工在最前方引领着四位贵宾穿越人潮,藏在制服下面的天线很是隐蔽。 突如其来的闲聊让飞坦措手不及。他略微耸肩。“大概是跟芬克斯他们训练出来的。”说罢,他指指后方的金发大高个,说:“还有那只。” 飞坦又是耸肩。“郊区没什么变化。还是臭烘烘的垃圾堆。”走着走着,他皱起眉头。“不过,她跟一个男的办了个图书馆、跟一老太婆弄了个什么时装秀,还拉了帮小鬼跟她演戏。啧,事贼多。” “比我们当年的好多了。她老是飞来飞去的。” 三人的英俊外貌和自信姿态使得无人质疑他们的身份。他们就这样绕过所有队伍,直直走到登机口。他们身旁的背包客或许会被误认为是帮他们拿行李的助理,不过仔细看就知道,蹦来蹦去的乌奇奇眼神里洋溢着一股毫不逊色于他们的大气。 ———— 在房间门口,侠客搂住乌奇奇的肩膀,语气轻松:“走吧~进来继续聊天,我还有很多东西可以教你——”话未说完,他狠狠被踹到走廊的墙上。“喂,飞坦,你以为我什么意思?我只是想教小乌更多单词和歌曲啦。”他辩解着:“她这么好学,你都不好好教她,实在太可惜了!” 侠客刻意拨弄自己的金发。“拜托,我才不会傻到在没有保护措施的情况下挑衅你呢。” “见死不救是我们的特色~”侠客慈爱笑着同她挥手。“好走不送。” 侠客面带微笑,无情地指出:“你这样只会引起更多人的注意。” 泄气的乌奇奇被飞坦拖进屋里,重重摔到床上。他摘下面罩,丢在地上,轻声细语说:“当我面跟别人打情骂俏很好玩,是吧?” 砰——房门被甩上,隔绝了她的慌张和侠客好奇的探视。 库洛洛点点头,二人分道扬镳。 ———— 眉头紧锁,他轻拍她的背。不久前一起穿越沙漠时,他时常会因为拍得太重或者过于粗暴的为她擦泪而不小心把她弄醒,后来他逐渐学会了调整力度,道理就像如果不想一刀子把人砍死就需要轻柔下刀一样。 他披上衣服离开房间,在走廊中漫无目的地仓促徘徊。总觉得自己很不对劲。竟有那么一刻,他认为乌奇奇离开他、离开旅团会更好。不。这股不对劲从遇见她开始就存在了。啧,还不如一开始就杀掉了,或者直接把她丢在流星街就好,何必带回来?怎么会变得这么麻烦。他垂着头,直到耳边传来一声痛叫,才发觉手不知什么时候就刺穿了一个人肚子,盆腔里渗出的血液温暖。他另一手割断那人的喉咙。推开窗户,把尸体丢了出去。还是这样简单,不去想她就不麻烦了,反正交给团长处理就好了,但是要是团长觉得她不适合怎么办?那么就亲手杀掉她吧。想到她死去的样子、空洞的表情、再也不会笑的脸,他抿起嘴,很是烦躁。啧。想这么多干嘛!他逼自己放空头脑,拿衣袖擦去刚刚喷在脸上的血,任凭高空的冰冷夜风吹起他发丝。 飞艇骤降,舱内灯光忽闪,乌奇奇被突如其来的颠簸甩到床下。她揉着磕到的后脑勺哎哟叫着,同时打了个哈欠。虽然飞船很快恢复了平稳,但她的胃却开始叫嚷起来。 冲完澡,她边走边一手扶着发酸的腰,另一手摸着走廊剥落的墙纸,一路走到底。 乌奇奇坐在咖啡厅的另一端,时而眺望窗外星空,时而又望向那个静静读书的男子,欣赏着两幅美好的画作。 库洛洛将盘子向她推去。“你听起来很饿。吃吗?”忙于读书,他一时忘了吃掉准备好的零食。说是一时,其实已经过了好几个小时。 他伸手,示意请便。 “嗯,很有趣!” 乌奇奇大咧咧说:“哦,是吗?没关系。这些字看起来像是在讲故事的小图画。”她按住一个字,举起书本展示给他看。【十】。“看,这个长得好像你的纹身!” 她虽没听懂他大段的解释,不过还是抓到了关键信息。她歪头问:“方向和完整性。这就是你纹身的含义吗?”纤纤素手在空中画出一横一竖两条线。 “你是头目。”她再次在空中画出那个十字。“所以是多么适合你的符号。” 乌奇奇放下心来,吐吐舌头:“希望我的问题没有打扰到你,我知道有时候我问得太多啦。” “嗯嗯,我觉得也是!”对于他的前半句话,乌奇奇连连点头,然后说:“我主要就是通过听和说学会的。你大概也发现了,我超喜欢聊天的!” “对啊!虽然他没有很爱跟我聊啦,但是至少他总是听我叨叨~” “呃,他确实教过我一些单词……”想到那家伙所教她的不良单词,乌奇奇脸有些发烫。她避开库洛洛探究的眼神,视线落在窗外闪烁的星星上。她将手贴在凉凉的玻璃上,有些怀念地说:“但主要是靠那几个孩子和那里的居民与朋友吧。” 他分析道:“你很容易就对别人产生信任。不管是对刚见面的那几个孩子、流星街的居民,又或是对我和侠客。” 那自信和坚定令库洛洛闻之一笑。“看来还没有人彻底瓦解过你的信任。” 库洛洛神情坦然。“并不需要到那种程度也可以知道盲目的信任是很愚蠢的吧。” 自认从始至终为什么也没有表露的库洛洛拿起冷掉的茶喝了一口。“那你都了解到了什么?愿闻其详。” 库洛洛也拖住腮。能让他不厌恶的沾沾自喜态度很难得,大概是多亏她那副落落大方的风度,明明是截然相反的词汇,用在她身上却那么的适当。在他面前展现自己的观察力和分析力这件事也让他觉得好笑,但她并不是炫耀,而是乐于分享。她所观察到的并未出乎他预料,他本就是个懂得自省的人,也早就知道她同样爱思考和观察,只不过思维方式常常同他所习惯的不同。他颔首:“你倒看得仔细。” 他嘴角那抹微笑让她一时失神。他说:“理解。谢谢。” 库洛洛拨了拨自己的刘海。“口中虽然说着被试探、跟踪,但你还是表现得很信任我们的样子。毫无不适。” 这番言论倒是出乎他预料,库洛洛怔住的表现是极致的平静,稍微有些呆愣。他幽幽看着那张笑盈盈的脸庞。 回过神来,他轻轻嗯了一声。 他喝下杯中最后一口茶。世人多是自恋的,爱谈论自己的事情仿佛那是世上最有意思的,爱分享自己的观点仿佛那是唯一正确的。所以只要掌握问问题的能力,就能引导话题走向你想要的信息。不过此刻他倒是发自内心的询问:“是吗?怎么说?” 她拿出从小偷那里偷来的钱包,把一张纸币放在桌上,滑到他面前。“再比如人们相信这张纸值一块面包,或者一张机票,多不可思议啊!” 他弹了纸币一下,将其揉成一团,手腕一抖,就扔进了垃圾桶。“金钱是虚构的。是人们的集体想象和信任赋予了一张纸它的价值,还有我们银行账户里那串虚拟的数字。一旦人们不再信任货币的价值,一个国家的经济便会崩溃。”他转着掌中捧着的杯子。“什么东西有价值,是由人们决定的。你修复并毁掉的雕像能卖多少钱,取决于人们赋予它的相关历史和意义。它是某国皇室的物品吗?还是属于一个失落的文明?买家还必须得信任这段历史。又或者物品仅仅是看起来美观吗?又是什么让一个物品看起来039美丽039?” 乌奇奇托着脸颊,有些憧憬地感叹:“所以说,你们最终偷卖的是信任和想象力。真美好。” 有了信任,才有背叛的可能。信任和背叛,都是他们生活所必需的。信任该给何人,又该从谁那夺走? 那双灰眼像暴风雨前般聚集的乌云,格外宁静。视线逗留在她身上。 “非虚构、学术文章也存在。”随后,他向她解释这些是什么。 “魔法?”库洛洛闭上眼,顺着她的思路思考下去。他抚摸着从机场书店随手偷来的新书,这是一本古文献的重印本。“嗯,语言是想象力,也是魔法般的心灵感应,才能让我们能听到并学习某人在数百甚至是数千年记录下的思想。” 吃着喝着,一人安静地说话,另一个快乐地嘚吧。她说的远远多于他。她分享了来到这里之前的一些有趣事,提到了几个黑帮曾经试图绑架她的朋友还有摧毁世界。库洛洛饶有兴趣听着,她说的语言、地点和动物他都没听说过,她提到的黑手党并不符合他所知的任何大型帮派,但 晚些时候,侠客加入了他们,气氛一下热闹起来。她从侠客那里学到了越来越多的单词,因为他和她一样喜欢说话。乌奇奇听他讲述以前蜘蛛们闯入宫殿,洗劫宝库。他说他们最终被无法干掉的石头守卫赶出来,其中一个行动缓慢的团员叫窝金,脚被巨型的石头守卫踩得粉碎,所以飞坦,身为最快的,不得不把最大只的团员高举在他头顶。那场景无比荒谬,因为飞坦明明是个小矮子,却不得不扛起将近三米高的窝金,其他团员甚至看不到飞坦,那画面就像是窝金浮在空中。乌奇奇先是龇牙咧嘴,然后拍桌狂笑。 乌奇奇和侠客同时爆笑。就连库洛洛也跟着笑了一会儿,然后起身去拿咖啡。咖啡师已开始上班,所以他付了饮料和简单的早餐钱。餐厅里的人都在讨论昨晚飞艇上似乎发生了一起谋杀案,地上好多血,只是还没发现尸体。 库洛洛吹着他那杯黑咖啡问道:“今夜你分享了许多故事,但我对其中一个很好奇,你在流星街的故事是怎么结束的?” 侠客慌张抓起附近所有的餐巾纸塞到她手里。他在桌子下踢了飞坦一脚。“喂,你女朋友哭了!” “嗯?你们不是男女朋友?也对,你这态度算什么男友。那就来我这吧,小乌~”他张开怀抱。 “哎,可惜,错失机会。”侠客开玩笑地敲了敲桌子,然后凑近她。“虽然你今晚讲的故事都很有意思,但是你知道不能把我们的事情告诉其他人吗?” “你不傻,但太天真了,随随便便就说了这么多。况且从你的旅行事迹听来,你跟我们完全相反嘛。我们可是绝世坏人。”他双手挂在胸前,假装自己是僵尸。“哇~”地一叫想要吓她。 侠客隔着桌子一把将她紧紧搂在怀里,几乎让她窒息。“太可爱了!飞坦不配拥有你这么好的姑娘——哎呦……” 乌奇奇不解。“什么意思?” “……笨蛋。你这样我们还能不能做朋友了?”乌奇奇学着飞坦的惯用招数,一脚从桌下朝侠客踹了出去。“我敢说这么多,当然是因为再也不会见到了。只剩回忆了。” 她扁嘴。“不告诉你了。” 乌奇奇冷哼了好几声。但是想到侠客这么说的原因,她又觉得实在没法责怪他,他只是担心她会到处乱说,把他和他的朋友置于危险中吧?谁让他们是通缉犯呢,再怎么嚣张也是要隐藏自己身份。而且说不准他真能帮她找到回去的办法?于是她不哼哼了,改为跟着侠客一起追查她旧友们的下落。她倾身,越过桌子看他的手机屏幕。“你快点,要是能帮我找到回去的路我就原谅你。” 乌奇奇听着侠客的自言自语才想起了,对噢,这货也是个极其聪明的人啊。不过乌奇奇还是不喜欢他用朋友来威胁自己,所以决定咬紧牙关,不告诉他最关键的信息:她是穿越来的。 她抿嘴笑着摇头。“没必要安慰我啦,毕竟死去的是他们。” 她随嘴角一并垂下头,把玩着桌上的餐巾纸,偷偷看向沉默的飞坦,他扔闭着眼,不过眉宇间微微皱起。 他们在卡金首都转机。离开时,一位个子高挑的空姐对侠客投来了一个羞涩的目光,侠客则回以一记俏皮的眨眼。这不过是人海中一次短暂的偶遇,彼此再也不会有交集。 “睡觉多浪费时间。”侠客满不在乎地回答。他补充道:“不过你说的没错,除了窝金,我们大家都白白嫩嫩的。哎,我怎么都晒不黑。团长,要不我们把窝金给踢了吧?” “关键字:【不足】。你看我们生龙活虎的样子。”他反驳。“倒是你。”侠客戳戳她蔫蔫的小脸。“确实需要些特训。有时我们的任务会持续好几天,没有休息的机会。” 卡金最南部的西双版纳是一个气候湿润的热带城市。这是多民族的聚居之地,也是国家的边境。佛塔零星分布在城镇之间,尖顶屋檐上镶着各式雕刻。人们穿着金、红、蓝、紫的服装,明亮的颜色在绿油油的热带雨林和茶园的映衬下更加鲜艳。 每当乌奇奇精神力耗尽时,她便挂在飞坦身上打瞌睡。对他来说轻松到连负重跑步训练都称不上。 乌奇奇回他:“不如你问问团长愿不愿意抱着你跑?” 飞坦嗤笑。 这倒是让侠客重新活跃了起来,调侃道:“来嘛来嘛~” ———— 喜欢上她衡量时间的方式,库洛洛伸手测出间距。“亏了你的能 飞坦根本懒得去猜他们这种打谜语的说话方式。侠客翻译了团长的话:“大概五小时。” 库洛洛闻言一笑:“你还真是个善于享受生活的旅行者。” 侠客趁机捏捏她得意的小脸,调侃道:“难得见你优雅一番。一边品茶,一边盗墓,感觉不错。” 库洛洛这位通常不是在喝茶就是在喝咖啡的老年人挠挠脸颊,不做声。 盗贼头子的安排制止了即将发生的暴乱:“飞坦去准备用来存放随葬品的车,侠客去准备基本装备。偷偷行动,不要引起骚乱。”他说得那么肯定,仿佛他确信他们会找到墓穴并寻得宝藏,尽管他只知道墓穴处于庞大的森林区域中。 看到她迫切的眼神,库洛洛添了一句:“乌奇奇去准备茶叶。” 侠客申请:“我要喝绿茶。” 侠客窃笑,想起了她在伊卡洛斯被餐馆赶出来的惨状。“哪有?我是那种人吗?一会见了~”他挥挥手,慢悠悠去执行他的任务。 上次选择了跟踪却并不算成功,于是这次库洛洛决定光明正大跟在她身旁。他落后于她一步,说:“我们也走吧。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当我不存在就好。” 库洛洛稍作思索,提议:“那不如我还是跟踪你?” 不论这个曲折的过程,最后变成了他在她知情的情况下跟踪她,这也算是种光明正大吧。 镇上有许多跟她一样的游客,本地人则是穿着属于自己的民族服装,艳丽明媚,脸上洋溢着对自己文化的自豪。 见乌奇奇看得入神,生意平淡的摊主阿姨从身后的小屋里搬来一把板凳给她。乌奇奇笑着坐下,有一搭没一搭的和阿姨聊起天来,得知对方在首都住过一段时间,从事一种叫做‘北漂’的行业,打过很多额外的工,扫大街的、餐厅服务员、地摊小贩。但是好不容易赚到的钱被别人骗走了,她厌烦了独自闯荡和城市人的尔虞我诈,后来就回家乡了,这雕刻的手艺便是和她父亲学的。阿姨说这里的姑娘多是从事表演的,比如给游客跳舞或者表演采茶叶、茶艺什么的,偏偏自己对这刀和木头更感兴趣,边说着,边给赞叹不已的乌奇奇示范怎么下刀,然后把新刻好的小竹子挂饰给了她,笑说给来自远方的朋友,不收钱。这样聊着,阿姨又回屋,这次给她端来一杯茶。乌奇奇跟她说自己是和老板和朋友一起来云南的,阿姨教了她两个新词:同事,出差。 看了看时间,阿姨说我得回家做饭了,祝你跟同事们玩得开心。 这不过是人海中一次短暂的偶遇,彼此再也不会有交集。 伸了个懒腰,眼皮开始打架。最近一直聊得太嗨了,都没怎么好好睡觉。肩上的背包越来越沉,早知道给飞坦就好了,反正他体力那么好。 少女几乎是将自己埋在了茶树丛里,穿着亮粉色运动鞋的脚丫子伸在外面。库洛洛站在她身前,垂眼凝视她。片刻后,他坐到她附近,背靠在树丛上。他从兜里掏出一本书,才翻看了两分钟,就叹了口气把书搁在脸上遮住落日,心中不知想着什么。 乌奇奇翻了个身,头发被树丛缠住。她揉揉眼睛,迷糊坐起来,看到眼前人,对他展颜一笑。“早啊,库洛洛。” “你衣服上的新图案好好看啊~”她指着他白衬衫上印着的绿色痕迹,仿佛叶脉,然后随口一问:“要帮你整理一下吗?” 她捏住他衣角,打了个哈欠用出回溯术。背起行囊,见他并没有出发的意思,她困惑歪头。 “哼哼,你觉得堂堂一个职业旅行家认路会有问题吗~” “你……好懂我啊。不过这次你猜错啦!”她点点自己太阳穴。“这种旅行必备技能还是要有的~”她轻快走在树丛间笑嘻嘻加了句:“但是最好玩的冒险确实是那些毫无准备就遇上的。” 本来她在前方领路,得意洋洋点头,后知后觉这人是不是在损自己呢?!这话是觉得她鲁莽吧?她回头瞪了库洛洛一眼,但他那么诚恳的语气和眼神,配上谦谦君子的样子,一定是自己想多了吧?都怪侠客和飞坦,老是阴阳怪气她,害得她最近听什么都觉得别有内涵!不过她好喜欢潇洒和闯荡这两个词语,于是自认得到了夸奖的她走起路一拽一拽的。 乌奇奇立马朝倚着小面包车的飞坦扑过去,无论心中再怎么嫌弃这小子也还是忍不住见到他就想抱住。预计自己会要么扑空,要么被拍飞,却被他接住的乌奇奇满脸震惊。呜呜!好感动! 面包车上副驾座位上的东西让她大叫:“你还准备了零食!”她拉下他的面罩,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她顶起自己的鼻子模仿猪叫。“猪超可爱的。” 飞坦竟然有些乖巧的微微点头。“哦。专心开车。好好撞上去。” “坐上面?你不一向是被压在下面的。” “团长,你看看他们。团员之间能谈恋爱吗?”越野车的驾驶员侠客对另一辆车指指点点。 “那我要求全员公投,多加一条!他们的行为严重影响了我执行任务的能力。” 侠客吐舌。 她用风力将行人从飞驰的车辆路径上向两旁推开。不明所以的人群纷纷高声咒骂他们糟糕的驾驶技术。飞坦左右摇摆着方向盘,试图在这场gta游戏中击败她,但笨重的面包车显然不适合高速追击。 离开游客众多的繁忙小镇,山路崎岖,乌奇奇躺在车顶上,啃着零食,观赏着头顶飞过的鸟儿。 “谢啦,团长。”侠客模仿乌奇奇的动作,从驾驶座翻出车窗,一跃到了车顶上。 “再来~”这次她用风力引导整袋薯片,像之前玩弄啤酒瓶一样戏弄了他一会,然后将整包薯片给了他。 “人家也要!”侠客举手。 于是乌奇奇爬进窗户里乖乖自己去拿零食。 “侠客侠客,我们唱歌吧!” (搭配音乐:highwayetoehell) 「活得惬意e爱得随性 一路狂飙e直通地狱」 侠客笑了。“你知道那是哪吗?” “好啊,走,我们带你去应许之地。” 当四人抵达一个荒废的小镇时,夜风带来了淡淡的陈旧建筑材料所散发的腐朽气味,夹杂着雨林的清香。 乌奇奇站在车顶上挠挠头,不确定地问飞坦:“呃,那个……e是我吗?” 芬克斯大笑着,拍拍飞坦后背。“什么情况?你不介绍一下?” “哈哈,飞~快来接住你看上的女人!”乌奇奇纵身一跳,马尾辫在月光下划出一道活泼的弧度。 芬克斯目瞪口呆,他捧起飞坦的脸,凑近仔细观察。“我靠,你变了!让我好好看看!”他机警地避开了飞坦袭来的胳膊肘。 玛奇向前方走来的男子点头。“团长。”她靠在砖墙上,一只膝盖弯曲,脚踏在墙上,面无表情,但锐利的蓝眼睛兴味盎然地观察着他们。 “谢谢你们俩的热情迎接,我好感动。”侠客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对玛奇和芬克斯说。 “不是吗?”侠客掏出手机,打开前置相机,搔首弄姿摆弄他的刘海。芬克斯从后面抓住侠客,把他金发乱揉一通。 男人握住她的手,郑重在她手背上吻了一下,说:“很高兴见到你,真的。难得有人能让阿飞开心。”作为和飞坦一起长大的伙伴,芬克斯立马就感受到了这种不同。 “那肯定!”芬克斯画风一变,突然放声大笑,用力拍了拍她的头。“所以说啊,你给了阿飞我们给不了的幸·福!”他贱兮兮地朝她挤眉弄眼,摆出个‘你懂得’的态度。 侠客插话道:“别自卑,芬克斯,我相信你也能做到!” “好啊,亲爱的~”侠客靠在芬克斯肩上,羞答答遮住脸。 侠客怂了。“那就太过了。” “乌奇奇,我听到了。”女子打断她。“我是玛奇。” “哇,好巧!我们名字里都有个‘奇’字!”乌奇奇从车上卸下自己的行李和没吃完的零食,问:“要不要喝点茶吃零食,玛奇?” 乌奇奇坐在地上,用土元素做出一个茶壶,将茶饼掰开,把一小块放进了壶中,从空中凝聚出水,倒了进去,然后在壶下点燃 玛奇对她一气呵成的变戏法又是快速眨眨眼。她把飘逸的长腰带扫到身后,跪坐在乌奇奇面前,建议道:“你应该先把水烧开再放茶叶,而且茶叶放太多了。” 身为战斗人员,芬克斯对凭空出现的火球更感兴趣。“你能把这东西弄得多大?” “你们脑子太脏了吧??”芬克斯举手投降。“我这次不是故意的啊!” “跟天气相关的念能力?”芬克斯戳戳飞坦。“比你那种要攒好久才能发动的招数有用多了。” 乌奇奇把泡得不是很成功的热茶分给了玛奇、侠客和库洛洛,飞坦不屑这种‘老年饮品’,芬克斯嘀咕:“这么热的天还喝热的?疯了吧。”然后从越野车里搜刮出一个冷藏箱,他打了个‘果然不出我所料’的响指,从中掏出冰凉的啤酒。 像乌奇奇刚刚那样分茶一样,芬克斯拎着酒到处问:“谁喝?”他默认直接扔给飞坦一瓶。 “我们要庆祝有新团员加入。” “但我没在场!”芬克斯抗议。 “小气鬼。” 飞坦淡淡吐槽,而芬克斯则同时大声喊道:“我们可是盗贼!!” “来晚了,你不知道么,任务已经结束了。”e芬克斯举起酒瓶与乌奇奇的茶杯碰撞。 “好剑!”乌奇奇并不介意她的茶杯被摧毁。她能感觉到冷冽的金属中蕴含着匠人的热情和历来每位主人的细心呵护。 芬克斯咧嘴打了个酒嗝:“受诅咒?我看你脸上总长不均匀的胡渣才是。” 负责泡茶的人又操控着风,拿飞舞的茶杯逗弄着信长,如同她总爱逗弄侠客那样。信长几次抓空,最后摇摇头,利落将茶杯劈成两半。 “你好你好,幸会幸会。我是一号,信长。”被热茶烫到了嘴,他呸呸两下。目光有些贼眉鼠眼地瞥向飞坦,然后回到眼前的女子身上。 “嗯?当然,它可是个美人。”信长骄傲地抽出刀,递给她。 “它叫什么?”她闭上眼,手在冰冷的金属上轻轻滑过,感知着它自诞生以来历经的每种状态。 侠客笑眯眯提议:“既然是个美人,不如叫玛奇好了。” “你看,这杀人般的眼神多适合~”侠客对自己起名的能力很是满意。 乌奇奇睁开一只眼,提议:“那不如叫飞坦或者库洛洛?” 信长抱着肚子。“哈哈哈哈,决定了!就叫——” “飞坦,信长。”正在看军用地图的库洛洛头也不抬地淡淡叫道。 乌奇奇扑到飞坦身上,因为比他高一点点,所以她的手臂可以搭在他肩膀上抱住他。飞坦习惯性地单手揽住她的腰。她满眼星星望着他:“太帅了!雨伞里面竟然藏着剑!” 乌奇奇眨巴着眼睛,对飞坦哭诉:“我的腰要被你掐断了……” 侠客偷笑:“总算不是我一个人挨打了。”他惬意咂了口茶,另一手拎着啤酒。“不过说到美人,我和派克也能争一争这个头衔吧!” “超级幼稚。”侠客符合。 侠客不吭声了。 啪一声。伞轻敲她头顶,握剑的手松开,她顺势接住比想象中要重的雨伞,好奇摇了摇。这份重量大概来自里面藏着的剑。她撑开伞,深红色的伞面上刻着一个黑色的骷髅头轮廓,飞坦好喜欢骷髅啊。 咻——伞尖如子弹射向蜘蛛们。乌奇奇连忙用风拦住射程,双手接住没有炸开的炮弹,她乖乖努力将其塞回伞里面。 “是!” 飞坦抱着手臂看她像找到新玩具的小动物一样探索着属于他的武器。 芬克斯一副见多识广的样子拍拍他,说:“别急,信长。你有的是机会看呢。”e话虽如此,他还是拍了张照片发到群聊里。 芬克斯:【照片】甜死人了。富兰克林 芬克斯:现场加倍劲爆,你错过好戏咯 派克诺妲:小心你手机被砸。 芬克斯:刷刷刷 芬克斯:【撤回消息】 芬克斯沉默不语。 “这台词够给劲。我也来一个。”戏很多的信长清了清嗓子,他衣袂一甩,用刀尖指向乌奇奇,冷冷说:“刀是用来杀人的,不是用来玩的。”随即他对自己点点头,拽拽一笑:“够酷吧?” 信长鼻子气歪了。“什么玩意!你怎么不吐槽飞坦的话!” “哈?什么玩意?!” 坐在残破集装箱上的库洛洛,视线离开铺在地上的地图,打量着聚集在这里的吵闹人群。他手中的牌总在微微变动着,如同他书中的念能力一样,每次为任务而集结的蜘蛛经常都不同,需要编织的网也不同。 这个新的考古发现很大概率就是那王陵。尽管这一发现暂未向公众宣布,但侠客在猎人协会内的情报却成为了启动这个谜题的第一块拼图。 “我们这次的任务是找到古代君王的陵墓并夺取里面的宝藏。这里的考古团队可能会受到雇佣兵、猎人或军队的保护。我们的夜视能力远高于普通人,所以现在是我们出动的好时机。今夜到明天下午的目标只是侦察区域,收集信息,考察我们的对手。信长和芬克斯,你们留守基地,其他人每人负责一个区域。”库洛洛在地图上为每个人指定一个区域。 “有你这样的强化系,我们估计会一直挂着‘白痴’的名声。”芬克斯回敬一脚。 “管他呢。反正侦察是最无聊的部分。等要开打了,团长肯定会派我们出动的。”芬克斯也席地而坐。 每位被指派的侦察员都将一枚圆柱形信号弹塞入口袋,玛奇则将其牢牢地固定在她的栗色腰带上。虽然到目前为止他们还没人用上这玩意来求助,但在执行此类需要成员分散行动的任务时,团长总是要求他们携带信号弹或预留其他支援方式。 “丑死了。”芬克斯嘲笑飞坦,后者的蓝色头发因尝试戴上相机头带而变得乱糟糟的。 库洛洛把乌奇奇叫到一旁,在私下问:“刚刚说的可以理解吗?” 他通过关闭自己的气脉示范。 库洛洛扶着下巴思索。“你……像是消失,又不太一样。唔。即在又不在。这是跟自然融为了一体?” 他点点头,认可了她的【绝】。 他们灵活跳过倒下的树木,躲避低垂的树枝,就像之前从沙漠基地出发时穿越丛林的旅行一样,只不过这次的环境是潮湿闷热的。每个人到达目的地后,就像撒网一样分散开来。乌奇奇对他们这种高效的行动赞叹不已。 独自在森林里,乌奇奇嗅着热带森林的果香。这里是许多野兽的家园。脚下,地面柔软、弹性十足,由层层落叶和忙碌的昆虫构成,它们在此忙于觅食或筑巢。 在一条清澈的小溪旁,她偶遇一匹毛发洁白如玉的骏马。它正低头饮水,那光洁的气息像是下凡的仙子,轻轻甩动的白尾如拂尘,扫走人心中的忧愁。小动物们围绕着它,一些甚至坐在它的背上,还有一只小松鼠抱住了它尾巴。 “好舒服啊。”她喃喃自语,盘腿坐在水中,面对着白马闭眼入定。 不知多久后,仿佛一瞬,仿佛一年,乌奇奇睁开眼,只见白马轻轻朝她低头,然后抬起前蹄,朝天空长嘶,瞬间消失,仿佛不曾出现过。它背上的小动物纷纷滚落到了地上。 她按照给她分配的差事,覆盖了剩下的区域,一边欢快踱步,一边观光,记录下遇到的所有情况。 蜘蛛们重聚于他们的临时基地内。 其他成员则围坐一圈,玩着牌。角落有团火用来提供照明,再次遭到芬克斯的嫌弃 乌奇奇凑近她的专属制冷空调。飞坦趁乱出牌,正要张嘴,却被三个眼睛紧盯着局势的人同时打断—— 飞坦手中的最后一张牌被捏成一团。他不情愿地抽了一把牌,明明差一点就赢了。 她坐到团长旁边。他发现她坐下时总是扑通一声,无拘无束的她坐姿也是如此,像没有脊梁骨一样软趴趴的。此刻,她一只脚压在大腿下,另一条腿伸直,脚丫左右摇晃,就像狗会摇尾巴一样。 乌奇奇挠头回想:“我就是感到了一种好舒服的气息,然后跟着它走,就到了河边。” “趋……啥?呃,不过我能想象它是最快的呢。它根本就是会瞬移嘛。” 侠客摇头感叹:“竟然被你这么碰巧撞上了。可惜错过捕捉它的机会了。” 侠客失笑,拍拍她的头。“哦,果然是小野人。这就是你录像里一半都是在观察各种虫子或动物的原因吗?” 库洛洛和侠客所关注的与此相似,不过他们主要是观察地面上人类留下(或者试图隐藏)的痕迹。 “是呀,很多成语都与动物有关呢~”乌奇奇有些惊讶:“想不到啊,我还以为你们肯定会是动物爱好者,毕竟你们叫蜘蛛。所以你们干嘛选择这个动物作为商标呢?” 芬克斯举起啤酒大声说:“因为蜘蛛看起来很帅。” 飞坦无情甩下一张‘抽4张’的牌。玛奇也甩出‘抽4张’。芬克斯坏笑着也丢出一张。 信长连抓了十二张牌,很崩溃。“喂!你们为什么总是欺负我?我记得明明有个人提议纹大肉虫的!比我要的狼过分多了吧?” 信长反驳:“管它是啥,我就记得是张恶心的肉虫子的图片。谁会把那玩意纹在身上啊。” 原本库洛洛还有些问题想问她,但既然都与当前的任务无关,他决定以后再问。他把目光从熟睡的少女身上移开,低声对其他人说:“五小时后,我们开始第二阶段。” 飞坦坐到她旁边,低头玩手机。令他意外的是,这次她没有缩起身子,而是继续面带微笑熟睡。但当她翻身时,不小心拍到了他的私处,他脸色立马变得阴沉。 乌奇奇被恶意满满的念气惊醒,身形一闪,躲到仓库的角落。她带着倦意揉揉眼睛,满脸不解,却只让飞坦更加恼火。她哇哇叫着,跃出一个破碎的窗户,逃离了现场。 玛奇耸肩。“给够钱就行。” 与此同时,仓库屋顶上传来乌奇奇轻快的脚步声。库洛洛听到那熟悉的“扑通”声,笑了笑,想象着她像柔软的无脊动物一样,舒适地坐了下来。 侠客目送玛奇跳出窗户,加入乌奇奇的屋顶观星。他心里暗笑,想到他们这位新团员可真是很喜欢‘坐在上面’呢,虽然他很难想象有女的能爬到飞坦身上坐着……咦!等一下!不要想象那么香艳的画面啊,停停停!有时候他大脑转得太快,太好使了一点e他偷瞄了飞坦一眼,发觉这哥们冰冷的目光在暗示‘下一个轮到你’。侠客不禁吞了口唾沫,暗自祈祷芬克斯能对付这位首席刽子手。 库洛洛抬头看向满是灰尘和蛛网的屋顶,意识到她自由在外,而他仿佛被困在这座破败的仓库内。 在屋顶上,乌奇奇懒散地躺着,玛奇则抱着膝盖,坐在她一段距离之外。 玛奇立刻打断她:“能不能安静点。” 黎明前的一刻,库洛洛探身出窗,短暂地望向即将消失的星空,然后叫她们回来,分配了接下来的任务。 “这次派克没来参与,所以把人带回来让飞坦审问。别忘了 队伍浩浩荡荡地深入清晨的热带雨林。 侠客提醒他:“你没听清吗?团长说我们不能引起太多注意,目标是只抓我们需要的人。这就是为什么我建议,比赛应该是看谁能抓到真正知道陵墓位置的人。” 侠客故意拍手称赞:“哎呀,信长,你这是在为强化系洗白呢,不错嘛。” “这么多种类的比赛啊,挺不错!”芬克斯旋转着双臂。“但我有种赢不了的感觉……为什么咱俩没被分到一组?”他瞪着反被分配为搭档的信长。他的好兄弟则是跟侠客一组。 “哪有!”差点被树枝绊倒的芬克斯迅速转移话题。“至少你搭了咱的新成员。我很好奇小乌会怎么表现啊。” 芬克斯吹口哨:“牛逼,你不怕真被阿飞拔舌头啊?” 飞坦无心再追着他们踹了。他不是早就猜到会这样了?只希望他们很快就会厌倦。这帮家伙明明对他以前的女人都不在乎,大概最主要的区别就是他把这个女人带回旅团了——而他偏偏选了最古怪的一个。他跟着仍在窃笑的侠客一起前往他们的区域,就等着一会虐虐人撒撒气了。 乌奇奇皱着眉,看到玛奇静静地等在树枝上,整个人看起来很轻盈。 乌奇奇展颜,奔向静候她的粉发少女。 “玛奇!你看!”乌奇奇举起一只掌心大小,闪着绿色光泽的甲虫。 乌奇奇小心翼翼地将甲虫放回树干上,跳到玛奇身旁。“好可爱,让我想起一个朋友,她是一只跟我手臂一样大的毛毛虫。” “大概这么大。”乌奇奇张开双臂,量出她身体的一半大小。 “那他在这片森林里自求多福吧……”乌奇奇环顾四周,满是昆虫的森林。 “玛奇!你看~” 乌奇奇用手指轻轻划过一株植物,它的藤蔓卷曲起来。 “啊,是吗?!”乌奇奇惊讶抬起她肿胀的手指,却很骄傲地说:“玛奇,你看!” “玛奇,还有什么是有毒的?” “玛奇~看。” “这里,往上看,看这些树枝末端的粉色花朵,还有蓝色的天空。不是很像你的头发和眼睛的颜色吗?粉和蓝,多美。” “是吗?!”被吐槽了的乌奇奇鼓鼓腮帮子,然后踢开地上的树叶和树枝,露出有人试图掩盖的足迹。“那这个呢?” 很快,她们找到了目标。与团长所推测的一样,他们遭遇了两名使用念能力的对手。经过一场战斗,玛奇用念做的丝线将他们五花大绑,像拖着麻袋一样拉走。乌奇奇则用她的风能力帮助加速。 返回基地的路上,森林变得越来越暗。 乌奇奇步伐慢了下来。 直觉一向敏锐的玛奇蹙眉。“她……很好。但是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个好。” “了解什么?我都不懂。”玛奇利落收回俘虏身上捆绑的念线。 “哦……这就是你派我跟她一起搭档的原因?” 在基地门口,侠客观察着乌奇奇的脸色,与俘虏们没有太大区别。他轻叹一口气,手放在她肩上,这小小的举动似乎在某种程度上稳定了她情绪,她脸色开始恢复。侠客捏捏她肩膀,说:“小乌,如果你反对我们的做法,那就离开吧。” 轮到他惊讶了。侠客支支吾吾地找不到合适的回答,最终发出了一阵轻快的笑声。他摸摸她的头,仿佛是鼓励她的决心。 他打趣说:“怎么?难道朋友之间就只能拳打脚踢的吗?” 侠客笑得很甜。“嗯,所以说嘛,你哪里适合飞坦了。还是跟我在一起算了。” 侠客冲她背影喊:“喂,你现在过去不是自找罪受?” 没有电力的仓库里,火光微微闪烁,投射出摇曳的影子。乌奇奇透过沾满尘埃的窗户看到坐在火堆旁边的三个人在玩牌,一旁摆着外卖盒饭,被随意放置在旧木箱上。 离开流星街后,跨越广袤的大漠时,她曾说过不会将目光离开他,想要看清他。所以她现在目不转睛看着他的手,是如何流畅划开那些人的皮肤,抽出里面的筋肉,或者挤碎他们的骨头, 受害者们尖叫和乞求,库洛洛从始至终彬彬有礼地站在飞坦身旁倾听并提问。有人在轮到他们之前就主动交代一切信息。 求求你们了,我们只是学者,研究人员。放过我们吧。 嘶哑、惊恐的乞求声常常会嘎然而止。 在阴影中,库洛洛站在她旁边问道:“你觉得飞坦的手艺怎么样?” 多么简单和诚实的回答。她眼中涌现的泪水唤起了库洛洛记忆中的另一个女孩,一个年幼的小女孩,像乌奇奇一样总是爱笑,她梳着两条粗大的辫子,她还只是个九岁的小孩以后也只会是个九岁的小女孩。她曾经是他那么亲密的朋友,他想到她临死前所经受的恐惧与折磨。 乌奇奇视线模糊,看不清他的身影。“你也这么认为?那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库洛洛走近她。与飞坦不同,他脸上没有显示出对痛苦的丝毫喜悦,只是淡然的在陈述一件事情。 她对他展示的一切都感到好奇。他一如既往的冷静,在这种时刻‘冷漠’是更恰当词。他的眼睛一片黑暗,她看不清里面藏着虚无还是深渊。 她按按自己的胸口。“我……不知道。但听起来飞坦真的很擅长和喜欢他的工作。” 他说:“我曾怀疑你能否接受这样的场景,因为大多数人不介意杀死敌人、军人、黑手党、看不惯的人、罪犯、与自己想法不同的政治家,但他们无法忍受看到无辜的人惨死。” 灰色的眼睛分外温柔。库洛洛问:“你还愿意加入我们吗?” 她转向飞坦。他皱着眉头与她对视。侠客站在那堆尸体旁边,面带微笑歪着头看她。 是什么在引诱她? 她的话语随着火光颤抖。“嗯,如果你们愿意接纳我的话,我想加入。”她轻轻梳理自己的头发。“库洛洛,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告诉我解开一个结需要耐心,所以在我解开这个之前,我不想用我的力量杀人。” 她大大点头,然后又小小点了几下。“嗯,团长。” 他站得很近,是之前那足以帮她擦泪的距离。他沉声问:“告诉我,你还在想什么?” 认真听完,库洛洛摇头。“看来这也是你需要自己去解开的结。这是一个我不再关心的问题。我可以无缘无故地杀人,并不在乎你所说的复仇循环。” “因为我有想要的东西。记得吗?解开结的另一个办法是将其剪断。” “这经常在变。” “库洛洛,你听到了吗?这是一个个故事的终结。那些研究员们每个人都应该曾活得很精彩吧?大概经历过无数冒险。也许有些人还发表了我们在书或杂志里读过的文章。” “是啊。你对你想要的东西总是非常专注、精准。不像我,总是分心。” “是啊…e我想要…e好多好多。” 若要掌控和玩弄他人,首先要对人性通透,所以库洛洛很善于观察。他看到当她谈到朋友的死时,有痛苦和悲伤,但没有仇恨、绝望或愤怒。即使那明明是因为飞坦的罪行而进行的一场复仇。她能够看透这点,却仍然选择喜欢飞坦,甚至还能思考复仇者的处境、为对方难过。一颗心如果太大了,能容纳一切,是否反倒让她成为了最无情的人呢?而现在,她竟然想加入与她道德不符的恐怖集团。她是个愚者吗? 此刻,他却也觉得没有谁能比她更适合了,她会是旅团的变数,是他所允许存在的变数。每次和她聊天都会给他带来惊喜,那么她会给旅团带来什么样的惊喜呢? 库洛洛轻握住她的手。乌奇奇抬头看着沐浴月光的年轻人。 「十」 他冰凉指尖触摸过的地方酥酥麻麻的。 他额头上的黑色十字架被月光镀上一层神秘。 这,便是他们故事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