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芬克斯一连撞倒了好几头肥硕无比的冥君蛙后才终于停了下来,它那张虚假的人脸上出现了一道道裂痕,没有血迹,却明显是受伤了。 斯芬克斯隔着七八公里,朝着莫凡所在的位置狂啸了起来。 斯芬克斯重新稳固好身体,它也不去指望这些废物一样的冥界大军了,让它们去屠戮,这些家伙们倒是一个个兴奋无比,在杀性上各式各样,但遇到这种真正强大的存在,冥界大军数量再多也变得没有太大的意义,终究是要它斯芬克斯亲自动手! “吼什么,快宰了他,快去宰了他,你们联手起来难道还对付不了这个小小的人类吗!!”冷爵站在冥君蛙的脑袋上,一副冥神姿态在那里气急败坏的叫着。 虽然冷爵知道,莫凡只不过是在这里拖延时间,在整个方跋平原和胡夫金字塔附近,还有数之不尽的强大冥界生物即将到来,但若让那些北原之人成功撤离到了一个据点,要再想聚集到庞大的杀念、怨恨就更难了! 斯芬克斯听到了一个苍蝇一样的东西在自己耳边叫唤,无比高傲的它冷冷的转过脸来,凝视着冷爵! 斯芬克斯举起了狮爪,没有半丝怜悯的朝着那头冥君蛙的脑袋上拍去! 冷爵本来就被莫凡伤得不轻了,释放得那夺命黑烟令他生命力更是严重衰败,斯芬克斯着没有一点留手的爪子拍来,直接拍得冷爵快要惨死在黄土泥里…… 无论是邪鳞法老、蝎君美杜莎、斯芬克斯,都从始至终没有流露出半点对他这个开启者的尊敬,也就冥君蛙这种任劳任怨的胡夫金字塔车夫,会甘愿听冷爵的指示,只是,冥君蛙在恶魔莫凡面前更加不堪一击,它们行动过于缓慢,冥界纤夫又愚蠢无比,所有的冥君蛙加起来都未必是那个恶魔莫凡的对手! 恶魔莫凡身上的伤越多,恶魔血脉沸腾得越剧烈,他根本没有浪费那个时间与斯芬克斯对视,他爆发出了恐怖的速度,横跨了这长长的大地沟壑,竟然是主动朝着斯芬克斯杀来!! 浑身被烈焰千万层包裹,莫凡整个人已经化身为了一轮在大地上狂驰的曜日,磅礴瑰丽的火团冲到了斯芬克斯的面前,将斯芬克斯从断裂的高坡长廊重新轰回到了镇北关要塞城!! 而冲在更前面的那些冥界生物们看到它们的统帅斯芬克斯被打了回去,前行的步伐莫名的放慢了,不知道是该回去支援它们的统帅,还是继续往前踏进,那座城市是空旷无遗的,没有它们想要的活人。 斯芬克斯重新爬了起来,脸上全是可怕的愤怒。 这个时候最前方的冥刑人、双胞牛鬼们才继续冲锋,朝着那有人的地方继续飞驰…… 冥界大军数量太多了,从镇北关这里通过得倒还好,莫凡怎么也可以用疯狂的杀戮来震慑住它们,可以随着宏伟之墙溃败得地方越来越多,五十多公里的防线上都有冥界军团汇入,如同千江万溪,莫凡只有一个人,如何阻挡? 天地狂洪滔滔而来,山涧之堤再固若金汤都不可能抵挡的! 看着那些绕开自己得亡灵大军一泄而过,身处其中的莫凡双眼再剧烈燃烧也难以掩盖那份无奈。 妖魔的数量是人类的百倍、千倍,而法师却是人类之中的少数,要用这样的比例去战胜敌人,唯有变得更强,强大到足以以一敌十,以一敌百,以一敌千…… 到底要强到什么境界,才能够不再看到尸横遍野、泪雨漫天? 好像没有,但愿接近…… 精疲力竭的感觉即将涌上来,偏偏那颗蓬勃跳动的心脏又极其不甘,还在炙热着、发狂的燃烧着!! …… 纵然天空满是怨尸,大地全是血浆,一切都恶心丑陋,一切都狼藉发臭,白色的墓宫仍旧屹立在那里,不染一丝尘埃,与污浊隔绝,若不是那份死寂与冰冷是那么得直击心魂,这数千年的墓殿似乎还带着几分神圣清净! 爬上阶梯,黑色的晶台干净光滑得可以映射出张小侯的身影,他满身尘土,衣裳褴褛,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之后又长途跋涉的疲倦在脸上展露无遗,就连身子都有些摇晃,随时都会倒下。 这里空无一物,没有半点气息,张小侯甚至不能够确定他就坐在那里,甚至觉得自己是白来一趟。 张小侯大喊了一声,用尽全力。 “总教官!”他那件泛旧的军袍下得以幸存,是有很多人离开了,但更多人活了下来。 整个血色祭坛里回荡着张小侯自己的声音,张小侯深呼吸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在干一件很愚蠢的事情,可他想要去相信一次,那就是他们的总教官没有死,他还活在这具冰冷的黑色铠袍里!!! “可是,无论我怎么模仿你,怎么与你朝夕相处,我发现我依旧成为不了你这样的人,有些人,注定可以独当一面,有些人拥有着与生俱来的气魄……所以从一开始您就邀请凡哥入军伍,而不是我。” 张小侯说到这里,已经不去管泪水如何滴落了,他继续向前走去,那一件黑色的铠袍中,仍旧空荡荡得,像是根本没有听到张小侯说得这番话一样。 “我们已经很努力很努力得再变强,也再不惜一切得防止博城的悲剧再发生,可胡夫金字塔、冥界大军袭来的时候,我们还是感到无力,感到渺小……凡哥如您一样奋战着,不管敌人究竟有多少,而我只能够逃到您这里……” “在冥界大军吞没他的时候我就知道他一定不会退缩的,他会战斗到生命最后一刻……” 张小侯重重的跪在这件空荡的铠袍前,又重重的磕在坚硬的黑色晶石上。 黑色的铠袍坐在那里,纹丝不动,从张小侯叙述着这番话,再到长跪于此,将头埋在地下整个过程都没有一点点的生命迹象,他似乎根本没有听见,或者说他并不在这里,亦或者他都听见了,看见了,只是他不是斩空,陌生人的生与死与他这位亡灵帝王毫无相关。 张小侯跪得全身发麻了,他缓缓抬起头来,看到得仍旧是一件空荡荡的黑色铠袍,静默中不知坐在这里多少个岁月。 “总教官,有一位您的故人……” “她跟我们一样,都坚信着您还活着。” “她说她会等你归来,我和凡哥也会等你归来……可能从今天开始,就只有我和她会继续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