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透支了那么多的法力，多得仿佛今生都不会再有，可就算是这样也不能平息她的愤怒，她甚至想把那些人统统救活，再杀一百次，一千次！ 男人身上已然血肉模糊，仿佛穿着和她别无二致的红衣，被面具覆着的面容仍是干净的，近乎一尘不染。 她看着风停渊的眼睛，一字一顿道： 有情剑的剑尖挑开面具，铮的落地。 不许她上前。 他早就发现了，她知道他是清虚仙君。 他早就知道……终有一日，他们会在血染长街尽头的高台上相见。 从一开始是这样，现在仍是这样，哪怕至死都是这样。 想要杀他，只有现在。 “苏厌。”风停渊开口，哑声道。 他道：“我现在还不能死。” 他明明没有製约她的方法，明明身处下风，性命不由己，却没有半分恳求的神色，目光冰冷，语气冷淡得像是命令。 “让你不如愿，我就如愿了。”苏厌冷道，“你早猜到今天，便该杀了我的，后悔吗？” 苏厌拎着他的领子，眼里金色的眸光翻涌，咬牙切齿道：“你还敢提他？！” 他漆黑的眸光扫过长街，薄唇里吐出冰冷的字：“和你一样。” “你找死！” “住口！” 女孩死死掐着他的脸，令他看着自己，眼里是森然的恨意：“清虚仙君，死到临头还要嘴硬，我从前为何没发现你是这样冷心冷肺，铁石心肠。” 最后他低声说：“苏厌，不要后悔杀我。” 她盛怒之下的笑，眼尾眉梢全是漂亮惊艳的颜色，背后遥远的长街尽头，璀璨的天光大亮。 她身子前倾，柔软的身躯靠近阵法正中的男人，手臂拥住他，像是一个暧昧的拥抱。 男人没有动，直到最后一刻，他仍想完成祭天的法阵，修补天幕，抵挡魔军，守护人间。 下一刻，长剑狠狠刺穿他的心口！ 男人的薄唇轻轻开合，想说的话像风一样被带走。 她能清晰听见他心臟破碎的声音，美妙得像是死亡的乐章。 她撑起红伞，在长街上踮起脚尖，亲吻他的唇角。 苏厌站起身，居高临下，看着他倒在血泊中，抬手，银戒闪着光芒脱离风停渊的手指，飞入她的掌心。 …… 他眼里的最后一个画面，被日光染上温柔的金色。 清虚仙君，一生光风霁月，弥留之际，竟会这样可怜可鄙。 仿佛这样就能留下虚假的温存，曲解的爱意。 冰冷的黑暗里，所有活物都停下了动作，仿佛有所感知地抬起头，继而，深渊震动，无形的压力如重石缓缓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