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需要戴围巾。 昨夜的一切都逐渐清晰地回放，她是如何默许了一切，如何褪下衣物搂住洛珩，如何牵起她的手触碰自己。 她缓缓叹一口气，眼角的尾纹似乎更重了些，她有些疲惫地拧开水龙头，轻轻拍在脸上，冰冷的自来水冲去一些困倦，也让她重新审视起自己。 纵欲害人。 她想，就这一次，最后一次。 怀里的女人身形一僵，没有更多动作。既然已经到这步，便没有转圜余地，她牵起女人的手，引导着她触碰自己袒露的欲望。 她围上围巾，将脖子上的吻痕一一遮去，又补了些粉压在眼角，确认状态没问题后才走出洗漱间。洛珩还没换衣，在她经过时身形顿了顿。 “怎么了？” 唐言章别过视线，耳垂蓦然挂了些粉色。 “如果不舒服的话，记得说，今天的行程估计会比较累。” “不要再像当年校运会那样了。” “那次谢谢你……我一直没来得及跟你道谢。” “毕竟老师一醒来，就忙着回去找其他同学。”洛珩好似有些气恼，但眼角眉梢依然挂着轻佻的笑，“没关系，谢意我收到了。” 要直接问她吗。 普通师生关系，是哪种普通？ 唐贤将自己打扮得格外干净整洁，冲着洛珩露出一排大白牙。唐言章眉心一跳，发觉自己还忘了这茬。 “洛珩姐洛珩姐，我想买一套狮院的衣服，你觉得你是哪个院的啊。” “我不清楚，但是唐老师一定是鹰院的。” “博学智慧又理性。”洛珩笑意明显。 这小朋友，夸人还绕着夸。 洛珩从小都对这些童话没有兴趣，她的世界单调且无趣，循规蹈矩地过每一天是她日复一日的课题。唐言章见了人头攒动的游乐城，也挂上了半分退却，她不喜热闹，偏爱安静，人多的地方她总觉得有些浮躁。 虽然洛珩姐和他妈妈对这些都不太感兴趣，但唐贤却乐在其中，一个个项目排队过去，还特地买了格兰芬多围巾给自己围上，分不出多余心思去观察身后两人。如果他多看几眼，便会发现她们两人今天的气氛与以往都不太一样。 洛珩时不时为她整理围巾，俯身在她耳边说悄悄话，眼神经常落身上。年长女人则比以往还要沉默，视线错开，偶尔还会浑身僵硬。 “唐老师。”洛珩偏头看了看周围的景色，“我给你拍张照吧？” “这么快乐的地方，不留下什么纪念似乎有些太可惜了。” “等你帮我拍？” 出乎意料地，她应了下来，拿出自己的手机给她拍了张照。手机屏幕里的女人笑意散漫，像风中摇曳的虞美人，细细往眉眼看去，还能依稀与十年前穿着校服，挺拔青葱的小女孩重合。 唐贤终于回过头撞见了这一幕。他那会儿只觉得，小时候面对洛珩和自己妈妈时，那种自己仿佛永远也插不进去，只独属于她们二人奇怪的感觉又回来了。 “不要这么没礼貌。”唐言章熄屏，语气严肃。 夜晚还有烟花秀，唐贤无论如何都想留下，两人也遂了他的意。吃过饭后，唐贤趁唐言章上厕所的间隙，请求洛珩与他前往一个地方。 她思忖片刻，应了。少年带她穿过餐厅，一路径直走到一个小天台，三三两两的人结伴交谈，身后漆黑如墨的天空里绽开了第一朵烟花。 洛珩只觉着烟花的声音很大，掩过了所有其他话语。少年的口一张一合，洛珩的目光却越过他，看到他身后不远处，与烟花融成一体，眸色晦暗不明的唐言章。 她伸手，想拥她入怀。 下一秒，少年尴尬地将年长女人拉开，洛珩收起笑意。 唐贤应好，看着自己妈妈沉下去的脸又觉得后怕，他来回扫过俩人，有些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 “这烟花秀刚开始一会儿呢，妈，再看会儿吧。”我自己先回去。”唐言章闭目，肩膀松了又松，眉头紧蹙，“……我累了。” 天台还是有些太冷了。 “他跟你告白了？” “为什么没拒绝他？” 洛珩在意她躲掉的那个拥抱。 唐言章闭上眼，努力收着情绪，思索措辞，想极力避开自己的不适和不让眼前人察觉自己的心思。 洛珩骤然冷下脸：“你是觉得我在吊着他？” 唐言章眼里是掩不住的讶异和无措。 “我只是想让他考好高考，老实说，他什么成绩我一点不关心。”洛珩的劲又大一分，“仅仅是因为他是你儿子，我才给他留了情面。” “我不是这个意思……洛珩……” 洛珩的肩一松。 “……洛珩。”唐言章的声线有些不稳，她伸手一探，拽住女人袖角，“我…我希望你拒绝，不是因为这个。” “……是我不愿意你有任何的可能性去答应这个告白。” 似乎还是有歧义，唐言章抬起头，撞进洛珩的双瞳中：“……不止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