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拥抱她吗？ 那日机场外，唐言章轻描淡写的一句“祝你前程似锦”让她恍然回到了初三那个盛夏午后。她也曾那样恳求唐言章的道别，失态到在众人面前扣住手腕，倔强又暗含期待，却只能看见避开的视线和不发一言的眼前人。 洛珩的心剧烈跳动起来，久违的痛意密密麻麻流淌到四肢百骸。唐贤的屋子还亮着灯，洛珩迈了一步，却连呼吸都有些不畅。 “洛珩姐？”唐贤从床上下来，走到门口，近到她能闻到他身上的沐浴露味。洛珩皱眉，拉开了一些距离。 “噢……我这题解不开，没有思路。” “看过了，可是还是不太明白。” “洛姐姐，要不明天再讲？” 她掩下烦躁，迅速给唐贤讲了题，末了也没管人懂没懂，径直离开了他的卧室，留下一脸纠结的唐贤对着试卷愁眉苦脸。 现在就要见到她。 空气中的情欲味道已经散去。 洛珩走上前，女人的半边脸被被子盖住，看不清表情，头发散乱地贴着额边，似乎累极了，闭着双目已经睡着，眼尾却有些泛红。岁月并没有为眼前人添上太多痕迹，洛珩伸手抚上唐言章的眉心，下一秒，女人幽幽睁开双眸，与她视线相接。 窗外忽然落了雨，滴滴答答的，缓慢奏成了一曲低沉舒缓的挽歌。唐言章看了她半晌，忽而又闭上双眼，整个人有些轻微发抖。 洛珩缄默，伸手拨开了她额前的头发，语气平缓：“那老师要把我赶走吗。” 她忽然就明白了洛珩生气的缘由。 她声音极轻，像一个易碎品，稍有不慎便满盘皆输。 换课代表只是她的随口一言罢了。 洛珩蹲下身，靠在床边与她平视，声音很轻：“你不喜欢，我们就当普通师生，我会给唐贤上完课，其他的都不要了。” 唐言章的指甲嵌入掌心，握得发疼，许久，她轻轻嗯了一声。 洛珩的眼眸流转在她的脸上，端起唐言章未动的半杯酒一饮而尽，转身又拿起酒瓶倒酒，重复着机械又简单的动作。 “我试过的，没喝坏，老师放心。” 她身为老师，听话二字总是有一种别样的威慑力。洛珩放下酒杯，走到她身侧，目光凝在她圆润的肩头处。唐言章顺着她的目光看了看，耳垂红了一瞬，将被子拉了上去。即便她们已经做过最亲密的事，但此时此刻唐言章还是觉得自己像在勾引洛珩一样。 “…你怎么回去？” “你现在住哪里，还住原来的地方吗？”情爱过后的嗓音添了些哑意，唐言章声音很轻。 她靠近了唐言章，微醺的酒气微不可闻，却传到了女人的鼻腔里。洛珩与她越靠越近，轻柔的鼻息扫过她脸上的绒毛，似乎下一秒，她柔软的双唇就要覆上来，与她交换一个吻。唐言章的呼吸忍不住有些紊乱，眼前女人却忽然停了下来。鼻尖堪堪触碰到她脸颊。 洛珩轻轻叹了口气，右手想像以往一样抚摸上唐言章的侧脸，却也忽然停在半空，有些滑稽地落了距离。 洛珩抽身，后退两步，脚步不知是因为微醺还是别的缘由有些不稳，踉跄了一下。唐言章脑海里忽然冒出了一个词：狼狈。放在之前，唐言章从未想过这个词会与洛珩沾边。 唐言章闭了闭眼，直到关门声响起，她才无力地睁开，霎时间空气似乎停滞，漫长的虚无感裹挟了她的周身，好像缺了什么，心脏隐隐起了痛意。 而且……她从不知道自己对性事竟如此敏感，在这方面更是从未热衷过，即便少时有过一两次经历，但在她的记忆里都淡到不能再淡，更别提从中获得欢愉。 她的身体，似乎对洛珩有着与众不同的反应。 她食髓知味，又悲从中来。 傍晚，洛珩才走出来，对上唐言章的视线也只问需不需要帮忙。 “好。” “唐贤进度怎么样？” “你……” “没有，我看你好像瘦了些。” 不咸不淡的语气，好像那几晚从未发生过。唐言章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有些茫然。 寒假，唐言章也闲了下来，虽然偶尔还有一些事情处理，但比起春秋开学季，她总归来说还是松弛了不少。 “我削了些水果，唐老师，给你一份。” “谢谢。”唐言章忽然有些局促，突如其来的独处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嗯，随手看些。”她翻过书封，是一本有关心理教育的专业书，洛珩扫了一眼，用牙签签了块苹果递上去。 “唐老师，这个寒假你们有什么计划吗？”洛珩细嚼慢咽，来上课时她一般不画浓妆，只淡淡描个眼尾抹个口红。 “我和唐贤刚聊了下，他说有点想去迪士尼。” “我答应他，如果结课时他的成绩能达到目标，我就邀请你们一起去。”洛珩半倚在墙上，双腿交迭，侧目看向唐言章，“唐老师，你觉得呢。” 洛珩抱臂，静静看着她。 洛珩有些失笑：“唐老师好像还把我当小孩子。” 洛珩眸色有些复杂，睫毛轻颤。 “那就这么说定了。” 寒假不长，一个月的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唐贤就要进行洛珩布置的结课考试。为了寒假结尾还能去迪士尼玩几天，唐贤这段时间铆足了劲学。 考试期间，洛珩一个人坐在大厅里闭目养神。唐言章家里的木质香让她起了些困意，思绪变得缓慢，像一片羽毛从半空下落，悠悠然地在空中盘旋，寻不到落脚点。 “唐老师。”洛珩声音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