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些隔离服内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手上拿着的各种检查仪器,甚至旁边还推着小车连着移动电源的分析机,不少身上早就带着病的幸存者一个个顿时有些绷不住了。
能在废土里建立起来一个医疗体系,这绝对是普通聚集地非常难以办到的事情。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们一路上也遇到过不少医生。
只可惜那些医生也清楚的告诉他们,脱离了现代那些机器以及各类药品后,他们能做的也就只有一些应急伤口处理,想要治病根本是无能为力。
现在这处天元领地
这也太奢侈了!
“有地狱花,小心点。”
听到里面竟然有不少感染了地狱花病毒的病人时,检查的规格又提升了一个档次。
城墙后方两辆百里灯驶出,后面拖着一个类似房车拖斗的方块盒子。
是临时诊疗间。
穿着白色隔离服的医生检查了几名重症患者。
尤其是在林成的虔诚恳求下检查了林妈后,脸色愈发有些凝重的说道。
“之前设置的是三天隔离期,现在恐怕得提升到五天了。”
“你们幸好是来得早,不然再拖几天,麻烦就大了!”
“那现在”林成欲言又止。
“现在还不赶紧把病人推进去,送医院啊。”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摇着头,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了林成以及那几个重症患者的家人一眼后,起身离开。
留下了后方一脸尴尬且不知所措的幸存者们。
送医院,这个他们当然知道啊,又不是从原始时代来的人。
可在废土上说‘送医院’这三个字.
“等会你们就清楚了,先去门口的隔离点排队吧。”
小杨是个实在人,头从车门口探出来说了声。
他也算是近距离接触过难民的人,按照条例,同样得隔离三天时间。
下了车,等了会后面的程飞,程妈以刘叔的女儿刘娜。
两家人重新汇合,往城墙下的隔离点走去。
然而有些尴尬的是,走到隔离点口,林成才却发现分成了不同的男女通道。
此外,还有一条醒目的病号通道。
“地狱花?”守在隔离点的警卫看了眼简易推床上贴着的标签,指挥着两人上前:“病人交给我们了,我们会派车运她去医院。”
“治疗费可是要钱的,你们现在没钱,家属记得等会去那边签字。”
“好的!”
林成连忙点头,嘴里本来还想说些什么的。
但隔着城墙的门洞望了眼不远处繁华的前哨营地,还是将话憋了回去。
到了这里,还说不放心什么的已经迟了。
对方既然检查出地狱花病毒,又没有对这种病表示棘手。
或许真和他们在海上驿站里宣传的那样,能够完全治愈?
“去去去,剩下的人别占着通道,男走蓝色,女走红色。”
“有指示牌,自己去对应的地方。”
当时迎接平滩老兵的指示牌被改了改,如今又成了迎接幸存者的指示牌。
只不过上面指示的地方变了变,只剩下四处。
登记处,浴室,食堂,临时隔离点。
在登记处登记了自己的信息后,会领到一张临时的领地身份证明。
类似磁卡,能够在机器上刷取信息。
“还有新衣服?”
望着后勤工作人员从仓库里取来两大包东西,程飞有些傻眼了。
两身内衣,一红一蓝看着甚是喜庆,材质应该是纯棉的,摸上去柔软异常。
两套打底,其中一套是常规的长袖长裤,另外一套则是毛衣,棉裤。
虽然比不上地球上精心设计过的同款,没有太多花里胡哨的版型修饰。
但在废土,这已经奢侈到让人瞠目结舌。
另外还有一件厚重的军绿色棉大衣,看起来很像军大衣同款。
以及若干白色的袜子,内裤。
哪怕两天一换,洗一次都能坚持一周时间。
这是给我们的?
程飞有些羞愧的低下头。
这时候他才发现自己脚上还穿着去年穿越时的那双旅游鞋,早在一路迁徙中磨损的不成样子,尤其是鞋头烂开了几个口子,脚指头都从里面伸了出来。
腿上的裤子到处都是补丁,而且为了这些补丁,当时在深海上还花了一笔不小的代价才缝补上。
上身就更惨了。
穿越的时候大多数人都在公共避难所里,穿着很是随意。
如今到了寒冷的冬天,他还是那身穿越时的卫衣,在上面用茅草编织了一个简易的防风篷子,怎一个凄惨了得。
“拿着吧,这都是用你们未来的工资买的,别太激动。”
工作人员似乎也亲身经历过这场面,眼中全是感慨。
沉默的点了点头,两人步伐沉重的离开。
片刻,直到足有小超市大小的浴室出现在眼前时,才猛地回过神来。
“这里.真是我们人类修建的领地?”
程飞忍不住的问道,回答他的是林成无奈的摇头。
不是?
还是不知道?
手里的物资此时仿佛有千斤重,直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就像是从地狱忽然来到了天堂,经历了太多的兴奋后,身体自我保护机制反而会抑制多巴胺继续分泌,带来一种患得患失的感觉。
“进去吧,或许我们这一次.真活下来了!”
与两人一同驻足在浴室门口的,还有不少领完物资的幸存者。
注视着这热气蒸腾,所有人脸上都有些唏嘘,不知道在感叹什么。
但最终,却统一化为了一声长叹。
一人踏入,浴室门口的喇叭发出微弱杂音,开始有悠扬的音乐声传出。
空灵的男声从中传出,仿佛雨点轻轻坠落在池塘,溅起万千涟漪。
‘不要再逗留,人心太拥挤,被混乱的游戏或是真理的命运’
‘我自己问自己,完成到这里,到底还剩多少不用挣扎的阴霾
‘只是无奈这些问题,无人交流,只好任凭生命去阻碍’
‘.’
‘玩笑已过半,不由不该’
‘一路还有汗流,梦还没有腐朽,命运到最后记得.’
‘勿忘心安’
一首歌毕。
有人坐在浴室的凳子上再也难忍心中澎湃,抱头痛哭起来。
在他们眼前,死去的家人仿佛又出现在不远处,正一脸微笑的轻轻安慰着。
带着我们的希望,好好活下去。
有人躺在地上,不顾形象的哈哈大笑,嘴里怒骂着老天不公,怒骂着命运多牟。
在他们眼前,过往的苦难开始像幻灯片一样快速播放。
无数次跌倒的痛哭,无数次生死之间磨砺。
最终,这该死的贼老天!
我们还是,挺过来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