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顺门一场龚肃羽事后闻得详情,抚掌大笑,终于对掌上明珠放下心来。 “混账儿子”下手远比妹妹绝情,陕西官场见识过他的狠辣,士绅商贾们还心存侥幸,不信他堂堂五品知州大老爷,真能无声无息亲自来挨家挨户搜查奴仆丈量土地什么。 到了也不去县衙露脸,直奔当地富户家门外,一间间大院宅门都贴上两条长长的封条,别说人,一只苍蝇也不许进出。 龚刺史可没太后那份闲心,和他们费嘴皮子啰嗦,直接将被主人瞒藏的奴仆尽数抓了,让巡检司派人用麻绳栓了手脚,统统押去老婆管着的徐家园子。 完了还不回来,又接连跑去隔壁平凉府、庆阳府、西安府闹,用提刑按察使司的名头,让沉缙出头调阅黄册,逼知府陪他一起去封门查人。 托妹妹的福,龚忱横行霸道,为所欲为,继陕西官场之后,把当地豪门望族乡绅富贾也搅了个天翻地覆。 过几日是几日?去出公差是去哪儿?一概不知。滚蛋连官袍官帽都丢家里,出的哪门子公差? 更糟糕的是,她名声大噪,固原州内街头巷尾都在议论刺史老爷看上的张娘子。 娄小姐对此十分不齿,苦口婆心劝说曲鹞,每每见曲鹞心不在焉地敷衍,便捶胸顿足哀叹好好一个妇道人家,怎么就被那阴狠卑鄙的狗官迷花了眼,脸都不要了。 他一身湛青绣金蟒曳撒,窄袖劲腰,英挺如剑,一人一骑,飞奔到徐府门口猛拉缰绳。 那百褶袍摆随他行走收展飘颻,蟒纹刺绣在阳光下金光烁烁,贵气逼人,偏一张苍白的俊脸肃穆冷傲,一路上目不斜视,面无表情,四周投来惊叹的目光,却无人敢靠近半步。 “?” “哼!”她朝天翻了个大白眼。 你才猪! “刺、刺史大人……”余人这才反应过来,慌慌张张行礼。 刺史大人难得客气,张娘子却闹起了小性,别开脸不理他。 “喂!”小奶鹞无奈走到他身边,别别扭扭低头叨叨:“累了就回家,到这儿来干嘛?椅子上怎么睡觉。” 某人讲话颐指气使,语气却因疲惫与平日不同,软得腻人,一股子江南水乡的绵柔,眼皮不抬,只勾动食指,来回拨弄娇妻的一片衣角,依依睠睠。 “龚大人,这儿是绣坊学堂,不是秦楼楚馆,便是你自己不在乎脸面,多少顾及一下张娘子吧,人人都传她与你有私,你们不说避忌着点,还非要大庭广众卿卿我我,调风弄月,像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