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官喷皇帝,龚肃羽当然乐见其成,吏部京察的事情也被上官颉压住,拖拖拉拉地给黑名单上的人更多时间表现,让火烧得更旺。 日常被骂的外戚首辅坐视他们鹬蚌相争,并不出声为皇后女儿申辩,他眼下有更要紧的事情。 方峻调派中军都督府辖下应天卫从初五晚上就暗中潜伏、悄悄包围了前太子府,梁剑星带领锦衣卫护送首辅龚肃羽夫妇,同去的蓝鹤梳着男子髻,插黑玉簪,一身张扬华丽的大红织金锦曳撒,行走时百叶裙摆上绣的靛蓝仙鹤与金丝卷云纹在月光下粼粼烁烁。 自家老头太醋,蓝鹤嫣然捏捏他的手安抚忧心忡忡的丈夫,龚肃羽叹了口气,低头注视烛光下爱妻柔美娇颜,神色凝重地替她捋了捋耳边发丝,指腹扫过耳廓,视线缠绕纠结。 “是,我明白,阿撵就是过来玩玩的,不赌命。” 死谁也不能死老婆, 蓝鹤不敢说,她此刻还没看到对手,就已经血流加速,每一根毛发都跃跃欲试地亢奋。 她装得柔顺,实际已经等不及了。 动手的自然是蓝鹤与锦衣卫,她拜托梁剑星一定保护好她家老头,而梁指挥使则命一干精锐手下听从安岳公主调遣,只一点:就算抓不到人,也不能让公主有事。 说话的是温湛,蓝鹤讶然望向他,而他却转头看龚肃羽,目光复杂,并非单纯询问请示首辅许可。 温湛无奈苦笑,乖乖垂首应下。蓝鹤双目弯弯,掩口安慰好心肠的温大人:“令仪放心,我会平安回来。” “不用担心!” 这孩子剑眉星目高大精壮,一身劲装英气勃勃,起身后对龚肃羽和温湛也抱拳行了个礼。 旁人还不觉得什么,蓝鹤却瞪大眼睛,不敢置信,一把揪住孟砺衣领,连珠炮地质问他: “不关我的事啊师父,是明赫去求太师父的,他说对方特意定下六月初六,肯定不止一人,而是为了方便所有人从各地赶来集结,日子定得那么靠后,估计来的人还不少。前几日拉着我到王府,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哭求太师父救救他只会喝酒遛鸟的娘亲小命,后来被太师父点了肩井穴,叫他歪眼斜嘴地瘫麻了两个时辰。” 想不到龚忱另辟蹊径,豁出去请来一尊大佛。 温湛:都心疼啊,丧妻之痛锥心刮骨,我是知道味道的,龚阁老这把年纪,未必受得住。 温湛:我本来就不是,不明白猫在担心什么。再说他也宠我,你为什么不去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