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quo相国府邸远?rdquo刘枢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推开扶着自己的侍女,走下台阶,朝她而去。ldquo如果寡人没记错的话,相国大夫的永信侯府邸就坐落在南阙大街,离王宫近的很。怎么会远呢?rdquo她走到郦壬臣身边,对方的表情能够尽落眼底。郦壬臣身子轻轻颤了一下,好像汉王的话触动到了她什么神经。南阙大街?高傒的府邸怎么会在那里,那明明是helliphellip这时,汉王的后半句话轻飘飘地传进她的心里,却像一把利刃,猝不及防的捅了她一刀:ldquo唔,也就是罪臣归氏曾经的长宁侯府。rdquo郦壬臣脑袋嗡的一声,一股巨大的痛楚从心尖炸开,眼前随之一黑。她几乎都要将嘴唇咬出血来才能以平稳的声线说话:ldquo高helliphellip相国大夫原来住在那里啊,小臣前几个月一直住在外城,对沣都内城不熟,打听错了。rdquo刘枢好笑的看她一眼,ldquo打听错了?九年前寡人刚刚及笄的时候,相国大夫便向寡人求了那宅子。那是从前寡人的祖父赐予罪臣归氏的地盘,据说修建的很好,相国大夫想要去也不奇怪。rdquo耳边一口一个ldquo罪臣rdquo,郦壬臣感觉自己马上就要撑不下去了,她的指尖冰凉,在袖子里发抖,可是身边的人还在继续说着:ldquohelliphellip可惜那归氏罪大恶极,竟然妄图欺君谋逆,夷灭三族都不足以平朝廷之愤,先太王竟然给归氏赐下那么好的宅子,归氏真是狼子野心。rdquo刘枢的身体虽然虚弱,但夏季来临她的咳嗽病似乎已经好了许多,说起话来没完没了:ldquo相国搬进去的那一天,你不知道那场面有多热闹,那是全沣都的人都知道的阔气啊。所以怎么会有人给你说错了位置?郦卿是找谁打听的?rdquo郦壬臣低着头,艰难回道:ldquo没helliphellip也许是臣自己记错了。rdquo心头的痛楚与恨意已经到了顶点,但她还要极力压制,不能表现出半点异常。高傒,高傒helliphellip他竟然将她归氏的祖宅当作战利品一样据为己有!竟然堂而皇之的搬进去,将归氏的尊严踩在脚下,狠狠碾碎!归氏的冤魂们连死了都要受他这般羞辱!郦壬臣的眼角憋得泛青,牙关紧咬。高傒,此仇不报,我归霁誓不罢休!刘枢终于没有再说了,她似乎很疲倦,摆了摆手,叫所有人都退下。郦壬臣如释重负地退出殿外,一言不发地走出王宫,走上大街helliphellip就在迈进家门的一刻,她终于忍不住,一股腥甜窜上喉咙,低头竟呕出一口血来。ldquo咳咳咳helliphelliprdquo胸腔里气血翻涌,痛的无法呼吸。ldquo小主人!rdquo田姬急忙跑过来,扶住她,ldquo您怎么了?是不是病了?rdquo郦壬臣的脸色难看得可怕,但只简略说了一句,不带一丝情绪:ldquo无妨,只是更清楚自己要做什么罢了。rdquo随后便一声不吭,默默走回了屋子。* * *如血的夕阳从汉王宫西面的亭阙慢慢坠落,放射出火红的余晖。刘枢正负手站在宣室殿的一角回廊,出神看着那夕阳下落的轨迹,凉风过面,连闻喜劝她进药也浑然不觉。只听到君王喃喃自语:ldquo寡人那般提起归氏的事,她一点反应也没有,看来是真的什么也不知道。rdquo闻喜再次为她端上药,她虽然嫌恶,但这回总归是喝了。ldquo王上,此处风大,请您进殿去吧。rdquo刘枢却像没听见他的话一样,继续自言自语:ldquo闻喜,你还记得方才她是用哪只手接住寡人抛过去的竹简的吗?rdquoldquo她?rdquo闻喜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这说的是郦壬臣。ldquo奴helliphellip没有看清。rdquo谁会注意这些啊。ldquo寡人看清了。rdquo她看清了,但她没有说出答案。刘枢又问:ldquo那你还记不记得,在雍城与寡人比剑的时候,她握剑用哪只手?rdquoldquo这helliphelliprdquo闻喜不好意思再说不知道了,主子该发火了,于是他绞尽脑汁回忆了一番,不确定的说:ldquo郦大夫可能helliphellip或许是helliphellip左手吧。rdquo刘枢却还在想,她不由自主又想到了很多事情:那初见时一瞬间的熟悉感,那比剑时的偶尔熟悉的剑招,那种说话的方式、还有遣词造句的方法helliphellip一切的蛛丝马迹都模模糊糊透出另一个人的痕迹。但她们毫无关系!天黑了,她又觉得脑袋有点眩晕了,她有些痛苦的闭上双眼。君王的嘴角在暗夜中扯出一抹自嘲的苦笑,刘枢,你到底在期望些什么呢?ldquo她已经死了。rdquo第81章 星河星河ldquo鲁国居然支持齐国公子勉上位?rdquo刘枢一边读着典客大夫的奏疏, 一边好笑道,ldquo不愧是认死理的鲁国啊。rdquoldquo恐怕是鲁国三大家臣的意思,以臣的了解, 鲁公没有这么大的决定权。rdquo郦壬臣在一旁说道。时值盛夏,中殿里四面八方的窗户都大开着通风,郦壬臣坐在梳理奏疏的案边, 一边和王上讨论政事,穿着一层又一层的官服,耳后微微出汗。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