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轻一笑,说道:“那你怎么没逃呢?”
我望了望这无边的荒野,淡淡道:“我能逃到哪里去?”
她轻笑道:“从哪里来就往哪里去。”
我说道:“我们来时一片漆黑,我怎知该从何处回去?”
她轻蔑地笑道:“算你还算明白。你若逃走,我可不敢保证在什么地方能找到你的尸体。”
我皱眉道:“你怎么能这么说?”
余苇宁微微一笑,缓缓说道:“你可知道这片荒野叫什么?这里被称为‘死亡之海。”
我故作镇定道:“没你说的那么恐怖吧?”
余苇宁神色冷然,答道:“这里从来不会有人踏足,进了这片荒野,生还的机会微乎其微。”
我顿时一惊,问道:“既然如此,那你还带我来这里,我们岂不是出不去了,困在这里了。"
余苇宁冷冷一笑:“没错,我就是要把你困在这里,让你一辈子也走不出这片荒野。你害怕了吗?”
听她这样说,我心中也不免生出几分慌乱。如果真要被困在这片荒野,那当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我忍不住问道:“我不信你所说的话!你为什么要困我于此?”
她冷冷地说道:“因为你不肯听我的话,所以我要惩罚你,把你困在这里。”
她的话如刀刃般刺入我心底。我抬头望着她那张冷漠的脸,心中愤恨交织,却无力反驳。余苇宁的眼神带着一种无法捉摸的意味,似冷似暖,又似乎隐藏着一丝悲哀。我微微张了张口,终究还是没有问出口。
静默寒冷的空气中,只听见风吹过荒野的低吟声,仿佛在为这片“死亡之海”低声哀叹。四周荒凉得让人心生恐惧,然而余苇宁却是一副无所畏惧的神情,她像是早已与这片荒野融为一体,冷峻而倔强。
过了片刻,她突然站起身,拍了拍衣角上的尘土,淡淡道:“起来吧,既然你没有地方可逃,那就跟我继续往前走。”
我沉默不语,缓缓起身,跟在她的身后前行。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她略显单薄的背影上,那背影在漫天黄沙的映衬下,显得既孤寂又坚韧,仿佛带着一股难以接近的冷意。我心中浮起莫名的复杂情绪,既有几分疑惑,也掺杂着隐隐的不安。
一路走到马旁,她依旧没有回头看我一眼,只是轻轻拍了拍马的脖颈,随后翻身上马,动作干脆利落,毫无半点犹豫。她随手一拉,将我也带上了马背,我不得不靠近她,那股属于她的冷香扑面而来,却更增添了我心中的疏离感。随着马蹄声响起,我们在漫天黄沙中缓缓前行。
这一天又在沉默中度过,前方的地势渐渐起伏,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愈发荒芜的景象。黄沙漫天,寸草不生,只有几块嶙峋的巨石静静伫立,仿佛是这片荒野的守望者,在这孤寂天地中岿然不动。它们形状怪异,散发出一股苍凉的气息。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空气中的寒意也随之加重。余苇宁突然在一块巨石旁停下,将马缰一拉,对我道:“今晚就在这里歇息吧。”她翻身下马,动作一如既往地干练。随手收集起四周的枯枝,燃起一堆篝火,在暮色中映照出一抹温暖的亮色。
在火光映照下,她那的脸庞仿佛也被一层温暖的光辉包裹着,添上几分柔和。然而,这层暖意却像一层薄雾,无法真正驱散她周身的寒意。她的眼神依旧清冷,仿佛在这片荒野中,任何温暖的事物都无法真正触及她的内心。
我望着跳跃的火焰,陷入了深深的沉思: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多久?这死亡之海的尽头,究竟是哪里?眼前的荒野仿佛没有尽头,而在她的注视下,我更像是个被禁锢的囚徒,心底有种难以言喻的挣扎和不安。正当我怔怔出神时,余苇宁的声音从火光中传来,低沉而淡然:“你是否在想着逃离这里?或许等你习惯了这片荒野,就会发现它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可怕。”
我嗤笑一声,冷冷回应:“你又如何知道我能习惯?不管这荒野如何,我终究不会喜欢被囚禁的感觉。”
她微微挑眉,眼神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仿佛有什么话开口要说,却最终选择了沉默。她缓缓移开视线,继续拨弄篝火,将干枯的树枝推入火中,火光更盛,映得她的脸庞忽明忽暗。
夜色渐深,寒风刺骨,我抱紧身子靠近火堆,双眼凝视着熊熊燃烧的火焰,内心却如同被冻住了一般,冷得彻骨。这一夜注定漫长而孤寂,篝火虽亮,却无法驱散心底的寒意。荒野的沉寂像一张巨网,将我牢牢困在其中。
就在这寂静的寒夜中,我隐约听见身旁的余苇宁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息声音低微,似乎夹带着一丝疲惫与落寞。过了许久,她才轻声道:“若你觉得冷,我们可以依偎在一起。只要你愿意低头服软,温暖便触手可及。”
我不屑地冷哼一声,宁愿忍受寒冷也不肯求她。我终于明白了她的用意,她带我来到这片荒无人烟的地方,目的不过是为了让我在孤寂与寒冷中妥协,乞求她的温暖,从而彻底驯服我。我怎会轻易让她得逞?然而这北方荒野的寒风凛冽刺骨,巨石虽能挡住部分风势,但那刺骨的寒意却似无孔不入,冻得我全身直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