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定在了立春当天,同样也是华国的大年初四。所有的请柬都是曲明渊和江雨浓一起写的。江雨浓这会儿正在给朋友寄请柬,而曲明渊回了曲家。自从上次和曲馥清闹不快之后,她就没回来过了。尽管后来曲馥清没再阻拦她和江雨浓的事,曲明渊也懒得回老宅。这次回来,曲明渊也只是来发请柬的。她没想过会在曲家看见曲馥清。四目相对,曲明渊急速掩饰住眼底的惊浪。“你回来了?”就算曲馥清同意了,曲明渊对她也没什么好脸色。能问这么一句话就不错了。“嗯。”曲馥清收回眼神,没什么情绪的给了个鼻音。“……不给我?”两个人就要错开身位,曲馥清才侧头,一句话拦住了曲明渊。“你要来?”曲明渊捏着请柬的手紧了下。而后她回过头,看向曲馥清,眼里还带了点笑。“我没写。”曲馥清没再废话,伸手抽走曲明渊手里的请柬。受邀人那里赫然写着她的名字。整个请柬没有陌生的字迹——是曲明渊背着江雨浓偷偷写的。曲馥清笑了一声。曲明渊总觉得有点尴尬,脚趾抓着鞋,在原地站定。一颗汗从她额角流下。她们是母女。本该是世界上最亲密的人。而谁也不肯向谁低头,双方都对彼此有所不满。这才造就了如今的僵局。曲馥清挺认真的把请柬收下了。“发完了吗?”她自若的换了个话题,没看曲明渊的眼睛。曲明渊稍稍自在了一点。“还差二姑和三舅的。”“行。”曲馥清也没说别的。跟着曲明渊,说是陪她,倒不如说是监视她,把剩下的请柬发了。“聊聊?”而后曲馥清终于摆出了她的目的。“我还不知道你到底跟什么样的姑娘的领证了。”曲明渊愣了三秒。再反应过来时,她已经跟着曲馥清,去老宅后院坐着了。两个人一块儿靠在摇椅上,仰头望着无星的夜。曲明渊有点懊恼。她发完了请柬就该回家,和江雨浓汇合。她们还有婚礼的事没商量完呢。这会儿都跟着曲馥清一块儿坐下了,她只好给小雨发了个消息,说要晚一点回去。“她是什么样的人?”曲馥清似乎真的改过自新,只是在关心女儿。曲明渊却觉得她们这样相处很怪。两个人是靠得很近,空气却弥漫着不熟的味道。氛围也是冷冰冰的僵。曲明渊还真没有被母亲关心过私事。“你不留在游从乐那边?”于是曲明渊换了个话题。她脖子都有点僵硬,语调略微奇怪。“陈渚韵在照顾她。”曲馥清看满眼墨色,心中也只有一望无际的黑。她找不到游从乐以外的存在,回过头,连游从乐都不要她。无根的萍草簌簌的落在地上,无人依靠的那一刻,曲馥清想起了她的母亲。母亲的面容已经模糊。早几年就因为年轻时过度操劳,去世了。曲馥清在母亲的坟前坐了好久,不得不承认,她已经什么都不剩了。迷茫之际,她恍惚间看见了她生下的,那个有着游从乐眼睛的女儿。所以她回来了。不是为了曲明渊的婚礼,不是为了修复她们的关系。只是为了她自己。曲明渊无意思考这么多弯绕,她只觉得心口不大舒服。又痒,又带着无边的微痛,好像蚂蚁在啃,却始终没有咬掉一块肉。她无比的想要逃离这种感觉。可身边的人,是她十几年都想要得到注意的母亲t。哪怕如今,她知道她出生的原因,有了更爱的人,她心底也依旧残留有些许渴望。曲明渊扯了扯衣领,终究还是留了下来。“她叫江雨浓。小我四岁。”好半晌,风都不愿来这处打破凝固的空气,曲明渊终于开口了。“港城本地人,孤儿,家境普通,有个挺厉害的小姨。”曲明渊真就像念户口一样,给母亲介绍着自己的爱人。“我问的不是这个。”曲馥清打断她。“你和我吵两个月也要在一起的人,是什么样的?”曲馥清顿了顿,又道:“你们是怎么认识的?怎么确认彼此相爱,怎么都到婚姻这一步的?”“有没有过不快,有没有吵过架,彼此有没有过怀疑,不忠?”一旦开了口,曲馥清这才发现,自己的话真的好多。她真的有很多事……想从女儿嘴里听到。就好像在弥补从前,她不曾为游从乐的闲话停留一刻。“你问题好多。”曲明渊闭上了眼。她感觉到有风轻轻挠过她的脸。柔柔的,好像江雨浓的手。于是她把这种感受也给曲馥清说了。曲明渊越说越多,越说越起劲。对她来说,曲馥清也不过是个陌路人。和她讲这些话,不需要有压力。她想,反正曲馥清不会在意。“相遇是意外,最开始我也只是想留在她身边,给自己一个居所,不想再回到酒吧打工。”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