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怕把江雨浓好不容易软化的心吓退。也怕压垮江雨浓——再烧曲明渊也能看出江雨□□神状态很差。“你没有别的房子?”江雨浓好不容易把曲明渊带进家门了。“那不是家。”曲明渊扶着墙,腿软得厉害。如此,江雨浓也没话了。——那不是家。曲明渊用行动表示这,只有这里,这间两室一厅的小房子,这有江雨浓在的地方,才是她的家。是她被赶了也不走,淋了雨发着烧也要回到的地方。江雨浓咬着唇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她鼻尖好酸。比吃了芥末还难受,都能挤出柠檬汁了。“你去洗澡。”她把水打开。“我去给你找药。”走前,她感觉衣角被人拽了下。江雨浓回过头,猛地撞进曲明渊一双意外印着光的鹿眼。“还在生气吗?”曲明渊吸了下鼻子。她不知道自己现在看起来多狼狈,她只想要听到江雨浓的声音。能听见江雨浓和她说话就好。那能证明江雨浓还在,没有彻底丢弃她。这样曲明渊能有些微安全感,不至于憋闷到一丝力气都没有。“……”江雨浓默了一瞬。而后她捏住曲明渊的手,把它轻轻的扫开。用行动回答了曲明渊的话。曲明渊眼里的光灭了。江雨浓不敢看她,别过脸匆匆离开。“我去给你找药。”她只是重复着这句话。曲明渊没有再闹。能进家门已经很满足了。哪怕她再想,也得考虑到江雨浓的心情,不能贸进。曲明渊慢吞吞的把湿黏到腻的衣服脱下,走进淋浴头。她吐息一次,竟生出点去年和江雨浓初遇那一夜的感受。那会儿,她还是白兰,没有记忆,不知自我,更不知道明天的光景。淋了雨发着烧,站在这个地方,心里揣着的是同样的惶恐与担忧。* * *曲明渊足足洗了四十分钟。江雨浓在浴室门口,靠着墙听水声,什么也没想。竟就这么睡着了。她昨夜接近一宿没睡着。眼是一直闭着的,头脑昏昏沉沉,一会儿t就会惊醒一瞬,心里塞的全是曲明渊。她其实也很怕。怕曲明渊就这样离开她。她是不快,但她也没想过要和曲明渊分手……这是一种很别扭的感情。生气讨厌埋怨,和喜欢眷恋珍惜。两种感情都是真的。都在此刻存在于江雨浓心中。江雨浓不确定曲明渊能不能懂。好在……曲明渊没有离开她的意思。不知道过了多久,江雨浓忽然感觉胳膊被人戳了戳。她猛地惊醒才发现自己刚刚睡着了。而把她喊醒的人,带着让她放松的玉兰香,和丝丝水汽。或许还有点热。江雨浓能感觉到曲明渊就停在自己的身侧,僵持着没有抱上来。“去床上睡。”曲明渊只有这一句话,让江雨浓去休息。“把药喝了。”江雨浓也就这么一句话,让曲明渊去喝药。“好。”曲明渊拖着步子去喝药。而后她被江雨浓牵住了胳膊。“你不用睡沙发或者地板。”江雨浓叹息了一声。“今天破例让你回房间。”曲明渊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见江雨浓的下一句。“病好了就出去。”“……那要是一直不好呢?”曲明渊跟在江雨浓身后,小尾巴似的。心里带着说不出的悸动。好奇怪。她们明明是吵架了,闹别扭了。她明明在哄江雨浓。她却生出点莫名其妙的……初恋感?她在经历曾经的自己经历过的心情。在这些循环里,一次次的,加深对江雨浓的感情。躺在熟悉的床上,曲明渊眼皮打着架。被江雨浓轻轻搂住腰时,曲明渊想。她没有说谎。除了这一间小小的公寓,她没有别的家了。* * *再睁眼时,曲明渊第一眼看见了窗外。这会儿已是下午。烈阳把澄澈的天空照得好满。一半天全是太阳的亮,看不清云也看不清蓝的底色。曲明渊眯着眼适应。雨停已经很久了。她身上不正常的温度也已经退去。……她就退烧了。睡觉前江雨浓怎么回她的来着?——“好没好,量个体温不就知道了?”曲明渊盯着旁边的被子发呆。她现在把自己捂烧还来得及吗?隔了会儿,曲明渊侧头。江雨浓已经不在床上了。她听见厨房传来叮叮咚咚的响,稍微安心一点。再看见自己手臂被贴了药膏,又安心一点。她怕江雨浓赶她走不成,自己跑了。没等她下床,江雨浓端着一个碗进了屋。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坐到曲明渊身边,摸了摸她的额头。然后把药一口一口的喂给她。就好像她们的从前。谁生病了,另一半都会担当起照顾者的角色。曲明渊能感觉到江雨浓还没消气。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