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梦境中发生的事,朝颜依然有很多的疑问。 昨夜她只顾着追逐“失而复得”的喜悦,倒忘了与昙曜商议之后的对策。所幸今晨昙曜并未离开,反倒带着一个身披斗篷的人来到王府。 阳平王夫妇见到来人那叫一个殷勤,就差没将他高高供奉起来,再吃斋沐浴焚香三日,每日拜上三拜。 “多谢大师救了小女,若非大师指点,小女怕是再也醒不过来了。”阳平王双手作揖,对那人感激地说。 “阿弥陀佛,王爷客气了。”那人回礼道。 朝颜带着絮絮姗姗来迟,才刚走到门口就被阳平王叫了过去。 “颜颜,快来谢谢你的救命恩人。” 朝颜心想,我的救命恩人不是昙曜吗?怎么… “师父?!” 朝颜震惊地跑上前,抓住面前穿着破烂僧服的人看了又看,仍然不敢相信地向昙曜求证。 见昙曜点头,她才又激动地看向昙无谶。 “真的是师父吗?你没有死?” 昙无谶依旧是那副胡子占满半边脸的模样,他退后两步,避开朝颜的拉扯。 “郡主,你如今已恢复女儿身,不可再像年幼时靠老衲太近。” 朝颜瘪了瘪嘴,不情愿地将手松开。 “多年未见,师父对弟子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 昙无谶隐藏在胡子下的嘴角直抽抽,心中暗骂道: 你当初是小沙弥打扮,如今是女儿模样,身边还都是你的父母,老衲岂能再靠你太近? 朝颜委屈巴巴地又说:“我们都以为师父你死了,没想到师父玩得好一手金蝉脱壳。” 昙无谶得意地摸了摸胡须。 “为师知天命,岂会轻易中凉王的道。还是得多谢你派人前来搭救,若非如此,老衲也不会多苟活几年。” “这么说来,我当初是救回你了?我一直以为自己没有做到呢。师父,你既然还活着为何不与我们联系,你就看着弟子们经历诸多磨难吗?” 朝颜实在忍不住抱怨起来,因为昙无谶去世,那几年昙曜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啊。 “颜颜,不可对师父无礼。”昙曜低声对朝颜提醒。 “无妨,昙曜,她自小就在为师面前没个规矩,随她吧。” 昙无谶对昙曜说完,便转身向早已目瞪口呆的阳平王夫妇行了一礼,问: “二位可还认识老衲?” 见阳平王夫妇双双露出茫然之色,昙无谶笑着解释: “二十几年前,二位将尚在襁褓中的孩儿托付给贫僧,如今他因机缘回到魏国,也算是佛祖的指引。” 阳平王夫妇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他啊!都怪这满脸的胡须,实在是让他们难以认出来。 阳平王连忙弯腰拱手道:“多谢大师的抚育之恩,我夫妇二人无限感激。” 南安公主想起当年朝颜刚回家时的小光头,试探地问:“听大师方才与小女的对话,似是小女也曾被大师所救?” 昙无谶答道:“准确的说,救郡主的人是昙曜,并非老衲。老衲不过是将郡主收入门下,教导了几年。” 阳平王与南安公主连忙又对着昙无谶拜了拜,阳平王激动地说: “多谢大师,多谢大师。不想两位孩儿竟都受到大师的照拂,大师实乃我杜某的大恩人。” “王爷不必如此,出家人本就慈悲为怀。”昙无谶对阳平王回了一礼,直起身子又说: “老衲苟活至今,也是为了在今日再救两位徒儿一命。但老衲毕竟已是‘身死’之人,望诸位莫要泄露老衲的行踪。” “那是自然。”阳平王答。 “不知王爷可否借宝地一用,老衲有些话想单独与徒儿们交代。” “当然当然,您请便。” 阳平王拉着南安公主退出厅外,将前厅的空间留给三人。 没了外人在,昙无谶端着的身子略微放松下来,他幽幽地看了昙曜与朝颜一眼,才开口说道: “梦中之事,想必你们都知晓了。” 昙曜与朝颜对视一眼,一起点头。 “昙谛,”昙无谶依旧叫着朝颜曾经的法名。 “你所中之毒名唤‘永梦无声’,中毒者会不断陷入支离破碎的梦境,单凭自己无法抽离。不过此毒已解,你无须再受它侵扰。” “你在梦中所经历的一切,并非只是梦,是你的前世,对我们来说则是将来。” 昙无谶的话给朝颜吃了一颗定心丸,他的说法,与他们昨夜得出的结论基本一致。 “佛祖的指引,你们定要放在心上,不可再让梦中的事重现。否则,不只是对你们,对沙门也是场巨大的浩劫。” “是,多谢师父的指点。”昙曜一副乖学生受教的模样。 昙无谶对着昙曜满意地点了点头,跟着又感叹道: “历史由人所创造,千年后是什么模样,也是由人所写。” 朝颜这时才领会到昙无谶的深意,豁然开朗地说: “那师父的意思是,只要结局与我熟知的历史一致,实际发生了什么并不重要?就像大家都以为师父你死了,而你还活着一样。”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昙无谶抛给朝颜一个‘孺子可教也’的眼神,又对昙曜叮嘱: “昙曜,上辈之事与你无关,莫要徒添烦扰。佛祖既赐你这份机缘,也莫要辜负。” “是。”昙曜答。 “好了,为师的使命也完成了。以后的路,你们自己走。” “师父要去哪?不多待几天吗?”朝颜追问。 “老衲一介游僧,自是要去感怀天下。如今没有国师一职在身,不可谓之不自由。” 昙无谶边说边意味深长地看着昙曜,末了,他如慈父般拍了拍昙曜的肩膀,拄着法杖离去。 昙曜当即撩起僧袍跪到地上,对着昙无谶的背影重重磕了几个头,大喊: “多谢师父的教导,弟子绝不辜负师父的期望。” 朝颜有时真的挺烦他们这些人的交流方式,感觉每句都有深意,偏偏只有昙曜一点就透,她还要琢磨一会。 等昙无谶一走,阳平王夫妇立马冲进来追问朝颜以前的事。 他们分明记得道生说是在尼姑庵找到的朝颜,怎么就成了和尚庙?还拜了那位高僧为师父? 事到如今,朝颜也不想再隐瞒,拉着昙曜跪在阳平王夫妇面前,将过去的事全盘托出。 “你…你们同房住了五载?!还睡一张床?!” 阳平王感觉自己快要被气晕过去,这都是什么事啊! 自己的女儿竟然早就被这个和尚给祸害了,自己当初还将他推到朝颜身边,真是造孽啊! “爹,我们那时年纪小,昙曜也不知道我的女儿身,我们什么都没做。” “那你们现在做什么了吗?” 朝颜对上阳平王气得通红的脸,艰难地摇了摇头。只要没确定官府认定的关系,就是什么都没做。嗯,什么都没做。 昙曜放开与朝颜相握的手,俯身对阳平王夫妇叩首道: “王爷,王妃,贫僧已决定向陛下请辞道人统一职,还俗与郡主相守余生,求王爷王妃成全!” “晚了!”阳平王怒吼:“你早几年做什么去了?如今圣旨已下,你是要老夫抗旨不成?” 朝颜在一旁默默接话:“可圣旨写的是嫁给卢府嫡子不是吗?昙曜就是卢府的嫡子啊。” 阳平王惊恐地退后两步,指着朝颜问:“谁…谁告诉你说他是卢府嫡子的?” “难道不是吗?卢老夫人是昙曜的亲祖母,昙曜年长于卢统,那他不就是…”朝颜微微皱了下眉头,梦里他们分明就是这样说的。 “一派胡言,你们编排他是老夫的私生子不够,还要胡乱编排你卢伯父,真是乱了套了。” 阳平王气得捂住胸口直叫唤,南安公主站起身一边为阳平王顺气,一边对二人解释: “昙曜是卢老夫人的孙子没错,但并非卢府嫡子。”喜欢求死女青年魏晋捣乱史请大家收藏:(www.qibaxs10.cc)求死女青年魏晋捣乱史七八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