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这昙曜日日来您帐前胡搅蛮缠,您怎的还一直容忍他?”赤浑身边的方副将问道。 赤浑将一枚旗帜用力插进沙盘中,“王上对我抓僧人进军营之事本就不满,且昙曜在百姓中的威望极高,现下最要紧的是稳住军心,军心不能散。” “恕属下直言,魏国来势汹汹,若是柔然不愿借兵,我们这点兵马撑不了多久。” 方副将刚刚说完,一道鞭子就抽在了他的身上。 “作为一名将士,你怎能说出如此丧气的话!宁战死沙场,也不做逃兵,这是身为一名将士的底线!” 赤浑一腔怒气全撒在方副将身上,行军打仗多年,他怎会看不出北凉处于弱势,可他们的身后是千千万万的北凉群众,是等待他们守卫的妻儿老少,他们不能退! “将军息怒,是属下妄言,望将军宽恕属下的口不择言。”方副将头垂得低低的跪在地上,声音颤抖的说道。 赤浑气得胸膛起伏不定,“自己出去反省吧。” “是!” 军营中的牢房并不是一座单独的房子,而是一个露天的铁笼。 犯了错的士兵就会被关押在此,以天为被,以地为席,以虫为友。 若是天气好,那便是运气极佳,若是天气不好,刮起狂风暴雨,那也只能硬生生的受着。 昙曜被关押的铁笼位于军营中最偏僻的一角,他看着前方帐营中传出的暖光,心下一片寂凉。 他不相信朝颜已经死了,赤浑抓朝颜是为了利用她,一定会想方设法让她活着。 只是他不知朝颜如今身在何处,可还周全。 当太阳从东边照常升起,练兵场上响起整齐划一的叫喊声,带着势如破竹的阵势传入军营各处。 军营一角僧人居住的帐内,大家见昙曜还未归来,经过多方打听才找到关押昙曜的铁笼。 一僧人见昙曜受此大辱,扑上前双手握住铁笼痛哭。 “住持,他们怎么能这样对你,我找他们说理去!” “法言,站住!” 昙曜缓缓睁开双眸,眼中无悲无喜。 “这不过是人生必经的磨难,切莫挂怀。现下我们虽身处险境,但也不要忘了修习。你们都回去修早课吧。” 僧乾又气又急的盯着昙曜,“师兄,我们去求赤浑放你出来,他们这么做太过分了!” “僧乾!外在的磨难算不得什么,只要向佛之心不变,何处不能修行,何事不是修行!” “师兄...”僧乾不甘的还想劝说什么,被昙曜的眼神瞪了回去。 自他们被赤浑抓入军营,再没有以前在寺院中的平静日子。 若不是昙曜百般争取,他们也是要去练兵场拿兵器的,哪能只做些厨房、洒扫之事。 “都回去修早课吧,我不会有事。”昙曜平和的劝道。 一众僧人互相对视几眼,只见僧乾一下坐到昙曜的身边。 “住持在此,我们便在此修习。” “对,住持在哪,我们在哪!” 有了僧乾的带头,剩下的僧人纷纷撩起衣袍,盘腿坐下,闭上双眸默念经文。 昙曜见此,也知自己多说无益,只好随他们去。 方副将刚得知此事便汇报给赤浑,赤浑不以为意的讥笑一声。 “不用管他们,坚持不了几日。” 但事情远没有赤浑预料的乐观。 原本只是几名僧人在早晚课时辰聚集在昙曜周围,几日过去,越来越多的僧人守在昙曜身边,将昙曜紧紧围在中间,终日不离半步,发出无声的抗议。 “将军,如今军中人员短缺,他们若是再枯坐下去,只怕...” 方副将弓着身子为难的说道,他心中忐忑不已,魏国大军昨日又攻下一城,已快攻进凉州,柔然援兵久久不到,军中又出此事,实在是内外受困。 赤浑深吸几口气,极力克制心中的烦闷。 “去把昙曜放了。” “是!” “明日让僧人一起操练。” 方副将一时半会没有反应过来,“啊?” 赤浑烦躁不安的重复了一遍,“怎么?有意见?” “属下是觉得僧人们手无寸铁,若是让他们上战场...” “那你可有更好的法子?” 方副将被赤浑震慑住,不敢再多说一句,领命退出帐营。 见士兵将昙曜的铁笼打开,所有僧人发出一阵欢呼,可不等他们高兴太久,方副将一句话就将他们打入谷底。 “将军有令,明日所有僧人到练兵场参加操练。” 僧人顿时一片哗然,僧乾怒喊道:“我们是出家人,不得杀生!” 方副将不理会众人的抗议,拔出刀斩断一旁的木柱: “若有违令者,有如此木!” 说完,扫视众人一圈转身离去。 僧人七嘴八舌的议论此事,“住持,怎么办啊,我们怎么能拿起屠刀!” 昙曜有气无力的说道:“只要活着,我们还有希望。现下只是操练,并不是真的上战场,即便他日上了战场,我们的刀也可向内不是?” “住持,我想还俗了。”法言痛苦的说道。 昙曜伸手拍了拍法言的肩膀,“若是你想好了,我不拦你。” “师弟,你以为还俗就不用被迫上战场了么?你看看凉州城内哪家还有精壮的男子?”僧乾厉声反驳。 “我要是早早随施主去往南州就好了,若不是大量施主迁往南州,城中之人所剩无几,我们怎么会被挟持来这?!”法言不满的控诉。 “法言!慎言!” 昙曜刚说完,就忍不住连着咳嗽几声。 僧乾责怪的瞪了法言一眼,轻轻在昙曜身后拍着。 “今日之事到此为止,万事万物皆有法,我相信我们自会转危为安。” 法言也知理亏,退到一旁低头不语。 昙曜在几人的搀扶下回到营帐内,匍一躺下,僧乾就为昙曜细细把脉,复又写下药方交由其他师弟煎药。 八月中的西北夜晚已有些微凉,经过几日夜间的寒意侵蚀,昙曜的额头热的发烫,面颊烧的通红。 一副药饮下,才略微睡得安稳些。 “颜颜~颜颜~不要走,不要跟他走。颜颜!” 僧乾听着昙曜睡梦中的呓语,眉间是浓浓的担忧之色。 郡主已被抓走快一个月,至今没有半点消息,若是郡主出了什么事,那师兄...喜欢求死女青年魏晋捣乱史请大家收藏:(www.qibaxs10.cc)求死女青年魏晋捣乱史七八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