阔阔真一直想让三皇子扎那当太子,耶律敦巴日心里头很是清楚。 在这一点上,他早就想驳斥阔阔真,但每次一想到她那个大将军弟弟就只得作罢了。 毕竟,他还得指着她弟弟驻守东丽呢。 “不是不让他当。”耶律敦巴日的声线缓和了一些,“你以为这皇帝是那么好当的吗?那帮大臣又是好用的?你以为皇帝就是整日的吃喝玩乐纵情声色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想做什么就不做什么?” “扎那他做个闲散王爷不挺好吗!他本就不爱操心这些政事,你让他来当这个皇帝,只会让他痛苦一生!” “龙生九子,各有不同!每个人都有适合他自己的去处!我看,这皇帝与其说是你在给扎那争取,倒不如说是在给你自己争取!” 阔阔真原本就是随口一提,从耶律敦巴日手中给扎那要皇位,她早已不抱这个希望了。 更何况,今日来见耶律敦巴日,原也不是为了这件事。 因此,她抬眸一笑,又贴到了耶律敦巴日身后,低头嗔道:“臣妾是跟您说着玩的,瞧您,现在这脾气愈发大了,臣妾还敢到您跟前来吗!” 见阔阔真见好就收了,耶律敦巴日也没再冷着脸,“那你说,是为着何事来?” “是这样的。”阔阔真绕到了耶律敦巴日的身侧,“今儿一早,臣妾听说,那位华簪公主竟然染上了天麻?” 耶律敦巴日眸光一闪,斜睨她一眼,“还用听说?将太医扣留在你宫中整整一宿,朕还未问你话呢!” 那两个太监来回事的时候,耶律敦巴日就知道了阔阔真扣留太医一事。 他本想着先不问阔阔真,后续看看她又要出什么幺蛾子,却没想到,她竟然还敢问景阳宫染疫一事。 “皇上。”阔阔真眼梢轻瞟,神色微变,“什么叫臣妾扣留呀?昨儿夜里臣妾确实是突然头痛不止,这才将太医们传召到了长乐殿,这——臣妾也不知那景华簪她——” 耶律敦巴日没兴趣听阔阔真说这些废话,不耐的摆手,“好了好了!说你的事儿!” 都已经说出自己头痛不止了,可耶律敦巴日却对自己没有丝毫的关心,这让阔阔真的心又寒了一层。 她愈发觉得,是景华簪的出现让她的处境变得愈发的艰难起来。 “您知道的,臣妾的弟妹一向喜欢佛寺道观这些清修之地,前些日子她到一处佛寺上香的时候,竟遇到了一位高人。” 北狄人一向崇尚佛教,而耶律敦巴日也很是信这个。 因此,听到阔阔真这么一说,他心里头很是生起一番兴趣。 “哦?说来听听。” 阔阔真见耶律敦巴日有了兴趣,更有底气了。 “说来也怪。”她做出一副蹙眉沉思状,“弟妹去的时候,并未身着华服,乍一看,完全就是一副平民百姓的模样,可那人同她擦肩而过后又回身将她叫住。” “头一句就说她定是皇亲国戚,弟妹觉得此人像是有点儿道行,就问他是如何知道的,那人摇头不语,半晌,只说道‘你身边最尊贵的那个人,最近沾了很大的霉运,而且那霉运若是不尽快除掉,只怕是要付出更加惨痛的代价!” “说完这句话,那高人就走了,弟妹特地去问了住持,住持说那是一位常年隐居南山的山人,非不得已,不开点拨呢!” 耶律敦巴日冷哼一声,“她身边最尊贵的人是谁?” 阔阔真大睁着眼睛,讶异道:“是您啊皇上!” “简直是无稽之谈!”耶律敦巴日脸色大变,腾的起身踱出几步,走到屏风前摆弄着案几上的兰花,冷声嗤笑,“左不过都是些东诓西骗的闲人,你弟妹信那人的话也就罢了,好歹你是个贵妃,也跟着信这些无凭无据的胡言乱语!” 阔阔真牵了牵唇角,“臣妾本也是不信的,可这会儿,臣妾不得不信了。” 闻言,耶律敦巴日回身看向阔阔真,“为何?” 阔阔真抿了抿唇,往耶律敦巴日身边走去,“您要立那前朝公主为皇后,这可是百年来独一份儿啊!您仔细想想,历朝历代有哪个帝王的皇后是前朝的公主的?” “那人前些日子刚说了最尊贵的人沾上了霉运,今儿个那景华簪就莫名其妙的染上了天麻!您说,她不是霉运是什么!” 听到这里,耶律敦巴日不禁笑了。 他转过身子负手站定,直勾勾的盯着阔阔着的眸间,“朕知道,朕选择立她为皇后,没有选择立你为皇后,这让你心里感到十分的委屈,对她十分的憎恨。” 他一面说着,一面牵起了阔阔真的手,“可是你知不知道,朕立她为皇后,是有谋划的!你只看到那是一个后位,却看不到那个后位同前朝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朕立她为皇后是因为——” “皇上!”对于耶律敦巴日的考量,阔阔真也是知道的,可是她知道却不能理解,她认为,要笼络前朝旧臣给个贵妃就足够了!那皇后的位子,她还是争上一争,见耶律敦巴日死不松口,她决定将最后一招杀手锏拿出。 “皇上!难道臣妾在您心里就是如此贪慕权势地位的人吗?”霎时间,阔阔真撩袍伏跪在地,说哭就哭,泪如雨下,一张粉面桃腮瞬间变得我见犹怜。 “您还未登上皇位的时候,臣妾就是您的福晋了!臣妾身子不好,可还是冒着生命危险给您诞下了一位皇子!臣妾若是早觊觎那后位,何必等到今日!臣妾是真的全心全意的在为您想着啊!” “您立二皇子为太子,臣妾不也一句话都没说吗!臣妾若是想争,岂会不为扎那争一争那皇位!” “欸!”耶律敦巴日将袖子一甩,转身踱出几步,“又提那些陈年往事!” 可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头确实有些不是滋味。 加之跪在地上的阔阔真实在是一副惹人怜爱的模样,这让耶律敦巴日不禁信了几分她说的话。 阔阔真跟在他身边几十年了,若说一点儿感情都没有了那是假的。 甚至一想起她当年生扎那的时候差点难产,他就不忍再对其斥责。 何况,景华簪这病确实来的蹊跷。 他回身,将一只手伸到阔阔真跟前,“起来吧,朕这就传旨,见见那个山人。”喜欢囚凰请大家收藏:(www.qibaxs10.cc)囚凰七八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