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织托江湖上的同伴打点好之前的仇家,匆匆赶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往蔺府去,在外闯荡这么多年,除了利来利往的“伙伴”,她没有朋友。 她看出祁茹不是什么富家小姐,该是府苑主人养的小人儿,心里更放心不下。这些达官贵人向来凌驾他人之上,祁茹这样怯弱的性格难免不被这些人摆布。 果然,她偷偷到蔺府一看,从不见祁茹从屋里出来,只有丫鬟来回进出,夜里蹲在窗边还听到祁茹低低的啜泣声。 “是我。”木槿织忙应声怕自己说慢了吓着她。 木槿织轻手轻脚过去,借着月光看见她一人在床上,眼睛哭的通红,心中升腾起不快,“没什么事我便想着来看看你,几天也不在府上看你出现,刚才在外面听见你在哭,我一着急就进来了。” 祁茹心里本就委屈,木槿织这样关心她,她更绷不住眼泪,一眨眼泪珠就滴答滴答落下来,呜咽着:“我……我想我娘……我想回家……” 可祁茹不为所动,只是摇头啜泣,三少爷不让她走,她肯定是不能偷偷离开的,若是回家被发现了,三少爷生气罚她事小,万一牵连她娘或是木槿织就遭了。 祁茹这么小的年纪没有亲人庇护,一个人在这儿不知道要受多少委屈,寄人篱下生活怎么会快乐。 “我也没有亲人了,以后你就是我妹妹,我攒下好多钱,足够我们这辈子衣食无忧了,我带你去其他地方,我们一起生活。” “你不想走。”木槿织看出她眼底的犹豫笃定道。 这么多年三少爷是如何待她的她看在眼里,虽专横霸道些,但从没真舍得罚她,平日里也少不了一直哄着她。 木槿织轻叹一声,又道:“总不该无缘无故想家吧?是不是被人欺负了?” 木槿织问不出个所以然,默默陪在她身边,直到天蒙蒙亮,祁茹才悠悠睡去。 多是木槿织滔滔不绝将她这些年的所见所闻,江湖上的奇人异事,祁茹抱膝听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我救的第一个人就是一个老头,第二个是个小丫头,当时是在陈岗山,那地方有一群土匪时不时去官道抓人,我恰好路过……” 几天的功夫,祁茹已经看她换了两个本了。 “一脸煞白但身体没硬,我看没死透把他吊起来狠狠锤了一顿——”“扑哧。”祁茹没忍住笑出了声。 “他哐哐吐了一地水,人也就醒了,结果他不仅没答谢我,还大喊大叫好像我把他怎么样了似的……” 祁茹点点头:“比起别人,他是幸运的那一个。” 木槿织念叨一声:“可俊了,额角那么一块疤看着都可俊了。” “他是这里有一块儿疤吗?”祁茹指着自己额角的一处。 “这都多久了,我早记不清了,额角是没错,就不知道是哪边。”木槿织道。 木槿织摆摆手:“我去看什么,我又指望他报答我,管他是谁呢。” 木槿织看着祁茹,听她继续说:“他的疤是小时候玩竹蜻蜓弄伤的,我听说陈少爷的疤是磕伤的,你可不可以帮我去看看那个陈少爷的疤是什么样子?” 祁茹本以为她要拒绝,见她话锋一转应下来心里格外惊喜,圆眼巴巴看她,笑得很是好看。 情绪不绷着了,蔺舒泽突然顿悟了,他看着祁茹长大,深知她的性子,她怎么会真的厌烦自己?恐怕是这些日子担惊受怕,自己又没能及时陪伴左右安慰着,她心里埋怨在耍小脾气才是。 这一走就是大半个时辰,他风尘仆仆而归,和林管家打了个招呼就便东边去。 丫鬟走远,蔺舒泽往门边靠了靠,说要沐浴后进去,但身子都恨不得压在门上了,几天没见到祁茹他实在想念,有些迫不及待想看到她…… 屋里传出一道有意压低的笑声,蔺舒泽听力极好,贴门这样近怎么会听不到,额角瞬间突突跳了起来,心中堵上一口气,他直接推开门大步走进去。 果然, “少……少爷……”祁茹跪坐着支支吾吾的说话,蔺舒泽看不清她的神情也能想到她一定又紧张又惊讶。 冰冷不带感情的语气让祁茹更加惶恐,她紧张的绞着手指:“和……和……和之前那个朋友……” “祁茹。”听到三少爷喊自己的名字,祁茹身子一抖,三少爷若是生气就会这样凶巴巴的连名带姓的叫她。 “我之前和你说话什么?为什么不听话?三更半夜你就敢和来历不明的人独处!” “我……”祁茹想说什么,一张嘴就没压住哭腔,眼泪也没控制住往下掉。 她看着现在的三少爷就忍不住想到之前三少爷对她的种种温柔,心里苦涩不已。 以后她不和别人说话了,以后她就孤零零一个人在屋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