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男人对视的第一眼,便“默契十足”的生出一种淡淡的不爽,远处那个男人一看就让人生厌,这是他们心中不约而同的想法。 比起暴躁易怒的天泽,他当然更偏向于含蓄且体贴的高渐离,本来姑娘劳心劳力就已经很累了,身边的男人怎么能再令她烦心?能够善解人意才好,天泽显然不符合这个要求。 大家都是习武之人,自然耳聪目明,彼此都听见了这一番关于“通传”的话,只是反应各不相同。 “天泽,你心里是这么想忘机姑娘的吗?”蒙恬眉头紧皱,眼中满是不赞同,“不要本末倒置,你总是说违心的话,这样不好,会让人误解她,也会让她误解你。” “……哼。”天泽薄唇紧抿,自知理亏,到底没有反驳蒙恬。 “她的名字不是什么人都能提的,不会说话,这张嘴便该牢牢闭上。”高渐离一边冷声道,一边看向无形,“如此无礼之徒,你竟任由他出言不逊,不加制止也就罢了,还要让他站在这里吗?” “这位天泽先生曾经跟姑娘有合作,而这位蒙恬先生是姑娘的朋友。”虽然高渐离语气不善,但无形并不生气,毕竟他内心是赞同的,又解释道,“所有的话,我都会如实转告姑娘,但无论如何,我不能替姑娘做决定。” “你们这是?”忘机察觉到众多熟悉的气息,便直接赶了过来,没想到院子里充满剑拔弩张的气氛,“想在我这里打架么?” “我答应你的事情已经做到,你也得到了想要的,交易结束,还来找我做什么?”忘机皱了皱眉头,她想不明白天泽的用意。 交易,结束……她怎么可以把他们说得好像毫无关系一样?难道那晚酣畅淋漓的欢好是假的不成?那是……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以至于后来无数次在梦中想起怀中的她动情的模样,爱欲也成倍增加。 布满蛇鳞纹样的手臂难掩上面凸起的青筋,指尖几乎要将掌心掐破,哪怕天泽在来之前反复告诉过自己,这女人很可能穿上裙子就翻脸不认人,所以他得要多花费一些心思,有必要时,是可以向她服软的。 听忘机的意思,她跟天泽的关系算不上有多好,只是有过一笔交易而已,蒙恬心中本能地出现了一种不算高尚的窃喜,但性格使然,下一秒,陡然产生的窃喜便消失不见,因为他能读懂天泽的眼神…… 说起来,自己的确没有给蒙恬留过联系方式,忘机若有所思,从现在的形势看,恐怕之后难免会有再合作的时候,那便该对天泽道一声谢。 “渐离,你先回去待一会儿,我很快就去找你。” 蒙恬已经跟着忘机朝屋子里走去,天泽却仍然站在原地,直勾勾地盯着正要走出去的高渐离,嗤笑一声,话语里满是不加掩饰的恶意,“你不会以为她喜欢你吧?她的事恐怕从来就没告诉过你,所以才要你回避。她身边早就有人了,藏在这里的你,不过是她闲着无聊用来解闷的玩意儿。” 以为他没看见衣袖下攥紧的拳头?呵,明明在意的不得了,却还能装作若无其事,天泽简直想为高渐离的演技鼓掌,殊不知,现在的他就像一条竖起鳞片的毒蛇,充满戾气,浑身上下都带着攻击性。 “既然人已经带到,你可以走了。”忘机素手一扬,远处的门便轰然打开,她并没有给天泽任何多余的眼神,显得十分冷酷。 “交易结束,就不能找你么。”他的神情不复暴躁,却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也像是蓄势待发的火山,似乎下一秒就会爆发。 下一秒,蛇头锁链倾巢而出,不过目标并不是眼前的她,而是一齐指向自己的心脏。 忘机挣脱控制,打断了天泽的话,眉头紧皱,“……你到底想要什么?对于已经自由的你,无论是七国这个舞台,还是整个江湖, 他表现得已经如此明显,她却还是没有朝那个方向想,呵,天泽突然品尝到什么叫绝望,那是他在暗无天日的牢狱里也不曾体会过的感觉。 但换作是他,绝不会吝啬于表露心迹,哪怕结局是被拒绝,因为那本身就是一件很美好的事,足以成为余生珍贵的回忆。 过于怒火中烧,忘了还有这家伙在旁边,天泽对上蒙恬较真的眼神,知道这男人绝对说到做到,脸色顿时黑了下来,良久之后,才厉声道,“……你先滚出去。” 而且比起外人,不管是王上也好,还是刚才那位高先生,蒙恬情愿是天泽,起码……他有足够正当的理由经常见到她。 忘机看着明显放松下来的天泽,将他此刻流露出来的神情收入眼中,她感受到了一种熟悉。 天泽当然没有错过忘机脸上的震惊和满眼的不可置信,不得不说,比起方才的冷淡,她这样的表情实在惹人怜爱。 “我爱慕你——”天泽拖长语调,又轻哼了一声,“这个事实就那么让你不敢相信,到现在才反应过来?” 额头的青筋仿佛又有抽动的感觉,天泽忍不住捏住忘机的脸颊,又有些咬牙切齿,“有点自知之明,看看你身边那些男人!”哪个不觊觎她? 虽然看起来冷淡,但天泽知道,忘机其实……很温柔,无论是对别人还是对他,可以说如果不是她,他绝对得不到现在的一切。 “你既然知道,那还——”忘机眼睫微颤,别过头躲开天泽的手,声音很平静,“……算了,不必多说,我给不了你想要的。” 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在她心中,有些人的地位显然比他高出许多,但那又如何,她身边还不是又有了一个高渐离。 小白脸是指——渐离?忘机一时有些语塞,她想说天泽跟高渐离性格完全不一样,却发现无论从哪个角度,天泽都能找到相同的话术,譬如他也是孑然一人,他也不怕死之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