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渐离选择留在咸阳,首先便得解决自己的营生,毕竟他不是墨家的人,哪怕荆轲大方邀请,他也不能在荆轲离开后,还继续待在墨家的地盘上白吃白喝。 “看起来,你已经完全适应了这里的生活。”旷修笑眯眯地摸了摸胡子,他捡回一条命,又时常能与知音高渐离探讨琴艺,生活可谓是满足而幸福。 “秦国,比我想象中的要好很多,燕赵多乐舞,这里的人欣赏音乐的水平却丝毫不亚于燕人,甚至,我竟一次没遇到过仗势欺人的达官贵族。”高渐离有些感慨,他大方地承认了自己来咸阳之前对秦国有很多偏见。 “怪不得秦国能诞生出您这样一位琴艺大家,若不是您的缘故,或许我此生都不会来这里。”高渐离勾了勾薄唇,微微弯曲的眼角眉梢带着几分笑意。 高渐离下意识握紧衣袖,微微躲开旷修的打量,与此同时,飘扬的额发遮住了他欲言又止的神情。 高渐离怎么会不明白旷修的好意,他眼中闪过一丝感激,这是极难得在他眼中出现的情绪,“我听说过,它们家的双月酒闻名七国,荆轲大哥走的时候还特意去买了好多,多谢指点,我会去的。” 盛怒过后的一时冲动,让嬴政骤然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忘机反而觉得和他的关系这一阵都和缓了不少,给人一种恢复到原来的感觉。 她正侧躺在他怀里,鼻尖抵着男人结实分明的肌肉,春意阑珊的水眸里带着一股慵懒的媚意。 微微喑哑的清冷声音,夹杂着若有若无的诱惑,嬴政目光深邃,腰身微微一沉,猛地往前撞去,让忘机本就已经微微隆起的小腹变得更加突兀,仿佛能听到里面粘腻的水声,也顺势堵住了她的话。 事情发生就不可以改变,想法出现就不可能消失,所谓恢复到原来,到底只是一种错觉,忘机无意在这种事上跟嬴政纠缠,顺着他便是。 滚烫的硬物深深嵌进宫腔里,一动不动,仅仅是依靠湿热内壁不停地蠕动,她就高潮了数次,笔直修长的玉腿本能地缠住他的劲腰,微微颤抖着。 嬴政十分满意,忘机狭窄的宫腔里面装满了他的白浊,他随手拿过一个软枕垫在她的腰下,“念念乖,睡一会儿吧。” 注视着忘机鼓胀的小腹,嬴政眼中闪过爱怜,忍不住伸手轻抚,动作十分克制,又隐约带着一种急切。 其实他不是真的在意血脉,只不过孩子可以成为他和她之间斩不断的联系,就有充分的理由让她永远留在他身边。 所以,她一定会是最好的母亲,而他这个父亲也肯定会做到最好,因为他们都不想变成自己最讨厌的那种人。 嬴政的眼神犹如实质化的深渊,阴暗翻涌,盯着忘机白皙的,隆起的小腹,蕴藏着极为强烈的情感波动,仿佛这样就能看出一颗小种子正在发芽。 但有那么一瞬间,嬴政放任所有隐秘的黑暗念头在大脑中掠过,他的喉结微不可见地动了动,忍耐,现在,还没有到那个地步。 “我没记错的话,现在应该是你上朝的时间?”忘机狐疑地看了一眼嬴政。 “谁知道呢。”忘机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理所当然道,“反正随你什么时候走,只一点,在旁边不许扰着我。” 不过送什么是个难题,华服美饰,金银土地,无论他送了多少,都提不起她的兴趣,至于孤本典籍那些,宫里有的她几乎都看过了,他得好好想想…… 只是那个人替樊于期说过话,不想用,如此,便换一位技艺高超的琴师入宫,想必她会高兴的。 忘机不置可否,自从那晚以后,她便应嬴政的要求,搬到了离他更近的一处宫殿,不过寥寥几日,他送来的奇珍异宝已经快要堆满整个库房。收下,他也会想法设法,另辟蹊径,还不如随他折腾。 “琴圣?”嬴政挑了挑眉,然后用极为平静的语气,斩钉截铁道,“寡人不信没有同样技艺高超的琴师,去找。” “很好,你做事,寡人放心。”嬴政漫不经心道,“和她有关的事,任何消息不得外传。” =============================================================== “高先生,我家主人想请您去家中弹奏几曲。”罗网杀手努力控制嘴角,试图扬起一个微笑,以示礼貌,他身边的人则拿出了装满刀币的匣子。 “你家主人是谁?我得空自会前去拜访,也不需要这么重的报酬。”高渐离淡淡道。 虽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高渐离是最不喜受人胁迫的性子,哪怕恶战难免,他也想拒绝,但面前几个人却瞬间拔出剑,对准了自己的脖子,“若高先生不肯跟我们走一趟,请将我们就地诛杀吧,完不成任务,不如一死了之。” “多谢高先生体谅,请——“罗网杀手真心实意地表示感谢,指了指一旁的马车,”这车没有窗户,还请高先生不要中途推门而出,到了地方,自会有人为您引路。” “自然是好好请来的,我还不了解你么。”赵高站在忘机身边,一边说话,一边看着她,虽然身处华美宫殿,穿着金织玉缕,可是她依然会给人一种不属于这里的感觉,仿佛只有不在人间的宫阙仙楼才是她应该待的地方,怪不得嬴政开始用各种手段,就连他也忍不住去想,要怎样才能让她的所有心神落到自己身上。 忘机看了一眼表情幽怨的赵高,有些忍俊不禁,?清冷的声音带上笑意,听起来仿佛多了一丝宠溺,“我对你也很有耐心。” 他半跪在地上,纤尘不染的木地板倒影出男人的动作,正一点一点整理着少女四散在地上的秀发。 “人来了,我让他在墙外弹奏,你不必见,若不喜欢听就说,不会让他扰着你的。”赵高漫不经心道。 赵高做事确实让人无可挑剔,此人的琴艺可以算得上她听过之人里最顶尖的一位,忘机忍不住以琴相合,没想到墙外的琴声却戛然而止。 来之,安之,只要是弹琴,在任何地方,他都可以心无旁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直到,听见另一个琴声,虽然从未听过,可是高渐离心里有一种直觉,这就是旷修所说的琴声,是她吗? 这个声音,只要听过,就再不会忘,高渐离确定自己想见的人就在一墙之外,可是他从来没有想过,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遇见她,一时之间,弹琴的手微微颤抖,嗓子喑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曲终,恍若隔世,可高渐离还是没有开口,他低头看着被精致桌子衬得过分简陋的木琴,沉默良久,也许是他已经把所有想说的话,都放进了刚刚那首《阳春》之中。 “原来是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