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将齐珞安置在铺陈着大红褥子的暖炕之上,虚空的手停顿半晌,才缓缓的放在她的额头之上,眉头紧皱,果然烫得很,脸颊间微微泛着红晕,往日娇嫩欲滴的嘴唇,也不见那分光亮,有几分苍白。 “皇上,太医来给娘娘请脉。”胤禛坐在寝殿摆放的檀木圆椅上,虽极力隐藏,但语气里还是带着一分的焦急“让他进来。”秦嬷嬷将幔帐从金制的龙凤挂钩中缓缓的放了下来,胤禛直到再也见不到齐珞的容颜,才收回目光。 “去给皇后诊治。”听见此话,太医低头应了一声,三人忙来到暖炕之前,齐珞皓腕已然放在金黄色的小枕上,一名老成的太医半跪于地,将三个手指放搭上脉搏,敛住心神,仔细的诊脉,半晌之后先是长长舒了一口气,随即哭丧着脸,踌躇不已,该如何同皇上禀告? “皇后情形到底如何?”胤禛实在是等的不耐烦,在三名太医中间,老成之人深吸一口气,跪在胤禛面前,其他二人跪后一步,打好腹稿,开口低声说道“皇上,皇后娘娘只是最近操劳疲倦,才会昏过去。” “不是余毒已清吗?”胤禛眼里闪过惊慌,再也不顾掩藏情绪,焦躁中含着愤怒担忧,“你们给朕说清楚,她身体里的毒到底解了没有?” 半晌之后,穿着皇子朝服的弘历走了出来,他的眼中透着泪光,来到胤禛身边,带着些许的哭腔“皇阿玛,额娘她” 胤禛尚好,虽然心中疼惜,但却没有过多的流露出来,弘历却有些隐忍不住,毕竟也是因为他齐珞才中毒的,上前两步,抓住太医的衣领,眼中透着阴鹜冒着火光,低声说道“你再说一遍?气结于胸,哪个这么大胆子,敢给额娘气受?你给爷说清楚?还有什么?” 太医低头合上眼,将最后的话说出来“皇后娘娘虽身体底子很好,又很注重保养,本是长寿之相,可接连中毒,身子有些亏损,将来恐怕对寿元上有碍。”弘历有些不可置信的退后一步,脸上透着悲凉,冲到了暖炕之前,不顾秦嬷嬷阻拦,一把将幔帐扯掉,跪在了铺陈着缎面的踏板上,眼里蓄满泪水,看着仿若安静沉睡的齐珞,沙哑的轻唤“额娘,额娘,是儿子不好额娘。” “奴才无能。”太医思量许久,才开口接着说道“皇后娘娘只要顺心静气,不再气结于胸伤神伤本元,虽身子会娇弱上几分,奴才再用些补药秘法,娘娘也可得长寿,只是要谨慎,切忌伤神。” “奴才遵旨。”太医暗自长舒了一口气,庆幸捡回一条命,脚步有些虚浮的出了寝殿。胤禛本对弘历寄望很深,此时却听见他压抑不住的哭声,心中有些许的失望,但随即想到齐珞中毒的缘由,以及弘历对她的孝顺依恋,虽然有分不满,但也释然不少。 弘历的目光同样落在齐珞的脸上,眼底精光浮现“阿玛说的对,儿子不会让任何人再伤到额娘。”抬头看着胤禛,擦净眼泪“皇阿玛,今日之事,才使得额娘气结于胸,儿子听说,八廉亲王福晋又带着齐珍进宫朝贺,若不是额娘准备妥当,兴许还会闹事。” 弘历有些不服气,回头望了齐珞一眼,想到康熙所言‘你额娘将来如何,就看你的表现了。’向胤禛行礼之后,快步离开。 “是。”胤禛转身出了永寿宫,并没有乘坐御辇,步行向养心殿走去,此时天色刚刚擦黑,在天际还隐隐透着几许亮光,天上的星辰也有几分暗淡无光,倒也合胤禛此时的心境,命妇朝贺的事,虽不了解详情,但却能想得出,她们面上恭敬,却暗藏心机,胤禛停住脚步,眉头紧锁,以她的性子,不会在意那些闲言,又处置的很是妥当,为何郁结于心? “朕晓得了,你先回去。”胤禛淡然的开口,紫菊退了出去,沉稳了心神,提起笔批奏折子,等到月上中天之时,才放下笔,李德全进来递上茶盏,“还没有音信?”着厚厚的奏折,劝道“皇后娘娘可是有大福气之人,必会逢凶化吉。” 一名不起眼的内侍捧着密封的盒子走了进来,低头呈上。终于等到了,胤禛打开盒子,将密报拿出,仔细的看了起来,面目狰狞,身上透着冷意,啪的一声将纸张拍在御案上。 打探的内侍快步跑来进来,“皇上,娘娘醒了。”胤禛眼里迸发出喜悦,起身再临永寿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