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也顾不得掩藏自己的身份,她站起身,弯身横抱起丽娆便往船舱里走去。 “薛师妹,怎么了?”从下舱上来想透口气的陆谨言正好看到了她们,连忙上前询问。 陆谨言左右看了看,也有些懊恼自己的无能为力:“人太多了,我多拿些钱去试一试,看能不能找到房间。” 丽娆在浑浑噩噩间,蓦然清醒过来,她仰起脸看着四周,似乎有些惊讶自己所处的地方:“这是哪里,怎么到处都在晃,我好晕啊。” 陆谨言正是束手无策之际,听到她这话也是豁然开朗,哪里会不从,一面摆手,一面引她从舷梯往舱下走:“放心,我来安排。” 薛珞一手握着她的手,另一只手绞了布巾为她擦拭燥热的肌肤:“再忍忍,再有两个时辰就到了。” 薛珞道:“好。”说着端起身旁的茶水喂到她嘴边去。 这真是奢求了,在这里能找到温吞的茶水那亦是侥幸之至,哪里还能喝到山泉水,可薛珞不忍拒绝她这小小的要求,思量半晌,道:“你等等,我一会儿就回来。” 陆谨言连忙从包袱里翻出水袋来:“我去要些热水就是了。” “泉水?”陆谨言目瞪口呆,此时船已在江心,出去找了水再回来,即便不会引起轰动,对体力也是一种透支。虽然知道她们感情要好,江师妹又是个病人,可薛珞的这般纵容还是让陆谨言大感惊奇:“你真要上岸去么?” 良久,陆谨言才收起惊讶的神色,他慢慢走进暗舱之中,看着地上烧得迷迷糊糊的丽娆,一时倒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陆谨言绞了布巾敷在她额头上,丽娆倒像被炭火灼伤了般,打了个激灵睁开眼来定定看着他:“至柔,抱着我吧。” 丽娆仿似没听到他的话,执着的央求道:“至柔,你不爱我了么?为什么不抱我?” 船被江风所挟, 一路疾驰着逆行而上。 空气有些滞闷, 潮湿的气息和浓烈的尘灰味笼罩住全身, 对于丽娆来说, 这些气味很熟悉, 那是久病之人长年缠绵病榻而滋生出的霉味。 丽娆觉得眉骨处疼痛不止, 像是有无数根针在不停的扎着,这种感觉似曾相似。她记起来了,在津门城中的白马寺时, 她就承受过这种痛苦的滋味,没想到如今又要再尝一遍。 “至柔。”她伸手往前探去,不出意外, 那只手会立刻握住自己, 可现在, 她等了良久,却什么都没有。 分不清是烛火还是月光,在地上落下莹莹一片霜,几个颀长的黑影正在船壁上来回晃动。 至柔去哪里了,这里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江师妹,江师妹。” “离开这里?”丽娆喃喃重复他的话语,全然没有理解这话中所包含的危险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