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越发现自己居然笑出声来。谭啸龙这种生机勃勃的生命力从未让她失望过,这种生命力是没有羞耻可言的,她不就是喜欢他这一点吗?她过去就希望借用一点他那坦荡荡的厚颜无耻,让自己变得轻盈起来。而此时此刻,她比任何时候都想要从他身上掠夺走这种生命力。 她看着他的那部分暴露在空气中,傲然耸立着。他就是这么生机勃勃,厚颜无耻。她恨不恨他都不会改变这一点。 他一边不由自主地发出陶醉的喘息,一边赶紧按住她的腰,控制她的节奏和力度。用可以,但要慢慢来,现在不是疯狂的时候。他的手指陷进了她的腹股沟和腰窝。她倔强地想要挣脱他的控制,但动弹不得,除了他在里面的存在感,其他感觉都停滞了下来。 楼越终于带着一丝恨意,咬牙切齿地向谭啸龙步步紧逼。他只肯轻柔缓慢地滑翔,安全地着陆。她开始张牙舞爪地抓揉他的头发,掐他的肩膀和胳膊,掐得很大力,应该是很疼的,但谭啸龙似乎一点也不怕疼似的。他看着她宽容地笑着,好像她是一个孩子在任性胡闹,但是依然对他形成不了一点杀伤力。 谭啸龙一愣,武装力量被尽数解除。她开始汹涌地骑乘翻飞,像一只追逐海浪的海鸥,浪在沸腾,她紧紧跟随着,只保持着足够危险又几乎安全的距离。谭啸龙想再次控制她飞翔的速度时,被她又扇了几巴掌。每扇一下,他失控一次,然后她就距离更近、更危险——这很好用,她开始左右开弓地扇他。 楼越发现自己的报复越来越安全,她的愤怒也越来越没意思。她重复制造着扇耳光的啪啪声,同时,也制造着身下的啪啪声。她不禁想起念书时在诗歌社团时表演的一首诗朗诵,那是法国诗人保罗·瓦莱里的《海滨墓园》: 它隐匿的牙齿向我如此逼近 没事,它看、它要、它梦、它摸 我为这点生机而活 “真的没事吗?”谭啸龙在喘息间抽空问她,好像她能决定一切似的。 她的身体在冲击的同时开始像蚕一样朝四处拱动,好像要变幻成另一种形态。每一次都有相似的感觉和不同的感觉,但这一次所有那些微妙的感觉一起出现了,和主旋律一起列队出现,在谭啸龙的身体里声势浩大地合唱。她颤抖着叫了起来,叫得极尽娇媚又凶狠。这和谭啸龙听过的任何一次叫声都没有相似之处。 “我。爱。你。” 就是这一刻,谭啸龙过去和未来可能的苦难宣告结束了。没事了,不会有事。和眼前的这个女人,他爱的女人,说爱他的女人,和怀着自己孩子的女人做爱,是天底下最正当最正确的事情。 楼越随着谭啸龙的律动上下摇晃着,呆呆地看着他的脸。爱上这个人、这种人,到这个地步,这依然是不解之谜。她无能为力。她好像看见很多年前的自己,很多很多年前,她还不知道爱情为何物的时候,她只能幻想着在遥远的未来,她会被爱情狠狠击中。 谭啸龙仿佛看见他不可能见证的她的青春岁月在眼前哗哗闪过,像放电影一样,那些年无缘相识的他们,那时候他们还没有成为今日的谭啸龙和楼越,根本无缘相爱。从现在起他要把他这四十岁的身体,要把余下的热情和精血尽数贡献给她。谭啸龙想到这里,就开始发了狂地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