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了避免尴尬而主动转移话题,她当然说好了。关于催眠,她也有些好奇。 感受你的身体在一点点麻木,失去控制,从指尖开始,一点点……从你的脖子往下,你的锁骨,胸口,到腹部,你的腿已经不再受你的控制。你感觉到了吗? 我就在这里,不要分心,不要试图控制。你要信任我,这里是安全的。好,现在,你感觉到一种力量牵引着你,让你不由自主地想向后倒去。 其实你已经有变化了,你不知道,我在看着你,看得很清楚。但你还是在控制啊。他笑了笑,说她因为家庭氛围的原因,自我控制太强烈了,身体不能放松下来。 我们再来试一试。段楠又如法炮制了一遍,这一次明显更耐心,声音更低沉,确实让她有点晕晕乎乎的感觉,她的身体开始微微晃动。 她嗯了一声。 ok 斗志 楼越马上扯下充当眼罩的围巾,转身看见段楠正张开双臂围着她,他们近在咫尺,除了尚未发生身体接触,她看上去完全像被他抱在怀里似的。她有种受骗的感觉。这是催眠? “对不起啊……”楼越说着,心想,自己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呢。他的技术要是真能奏效的话,她早就放弃抵抗了,不会到最后都充满警觉。他还差点火候,她没法说服自己相信他的力量。她真的不适合做催眠的实验对象,没有感觉就是没有感觉。 “我感觉……有点效果吧。”楼越安慰他说:“是我的问题,我觉得,那些易受暗示性强的人会比较容易被催眠。但我对你太熟悉了,我老是不能入戏。” 楼越追溯着网友在评论区交流的信息,心惊肉跳: “他说他从来没有在别人身上感受过像和我在一起时的深刻链接。他说我们是一体的,所以我不能换其他咨询师,也不能交男朋友” “当你足够配合他的时候,他会不停地赞美你,说你是他遇到过的最有灵气和悟性的来访者” 楼越关掉了网页,抱膝坐在床头,摇着脑袋,逐渐发出自嘲式的笑声。 最后她们又一次发现,自己陷入了求助无门的绝望境地。这一次不是抽象而难以把握的心理问题,而是刚硬而难以穿透的法律问题。 谭啸龙也是男人,楼越想,虽然她想偏爱地为他打上免检印章,把他作为“自己人”去轻松愉悦地相处。但这样是不行的。她要清醒一点。段楠作为偶像倒塌了,不比普通男人或有权有势的男人倒塌更令人称奇。这世界上的男人一个个倒下了,但她还在这里。 继“风波”之后,这又一桩突发事件,会将她的计划延迟停滞得更久一些。拿段楠为商业计划背书的风险已经爆了,这本来只是个锦上添花的附注,她一厢情愿地拉拢他,其实他只不过是一个“卖弄嘴皮子的”(谭啸龙语,“但你不是”),还不如她自己自洽呢。段楠膨胀得太快,都把自己打造得固若金汤的权利宇宙弄坍塌了。男人有过度自信的毛病,而女人则相反。他们应该互相学习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