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楠看着楼越脸上不停闪现的幸福微笑,感觉很失落。他叹了一口气说:“你还记得我们大学的时候吗?有天晚上你来值班的时候,给我带了一个汉堡。那是我第一次吃肯德基。你不知道吧?那时候我多瘦啊,也就一百斤出头。这些年我的体重一直稳步上升,呵呵呵……” 段楠瞥了一眼她那并未显露的腹部,忧伤地意识到,他们两个现在真的是各说各话了。他过去一直在心底有种错觉,觉得只要他准备好了,就可以配得上她这样的女孩了,可以拥有她了。但其实,他从头到尾都没有过机会。她可以一直那么理想、天真下去,一次失败的婚姻也没能改变她的底色,她还活得更轻松了。人生实在是太不公平。段楠顿悟了:他不是想要得到她。他想成为她。 长住居士钟阿萍的清雅一居室里,谭啸虎之妻林慧珍坐在蒲团上,一边吃着瓜子,一边用脚戳戳趴在地上自己带来的宠物狗。“你一声不响也不闹腾点水花,就让人家上位了。你怎么不跟我商量一声啊!你刚发现的时候,给那个女人点钱,把她打发了!不行就去她单位里闹,她不得要脸吓跑了吗?” “那可不,他现在心思都在那个女的身上,哪能满场跑。哎姐,她要是生了男孩怎么办?” 惠珍对着空中喷出一嘬瓜子壳,说:“到时候家豪还是得靠后站。你觉得她能允许家豪天天跟着龙哥身边吗?我怕龙哥什么时候会找个理由把他打发了。” “生了男孩,到时候就该写到族谱里,认祖归宗嘛。” 阿萍微笑着说。这件事她做的没问题,这已经是她反复计算无数次能得出的最好方案。她自觉退让,反而更主动。以她对谭啸龙的了解,他看在自己的一片苦心上,肯定会对她和她的家人有更多的良心。谭啸龙从一开始就是个重情义的人,她没什么好抱怨的。唯一让阿萍心生我执的是,她命中该有的一个孩子的名额被那个女人占用了。“你能生早点生吧。” 她就信了他的鬼话。后来他有了点钱,又让她开了几个店,她兴奋地很,自己也不想马上要孩子。一晃到现在,他现在回家就会装死,她软磨硬泡榨出点东西,但是肚子也没了动静,不像年轻那会儿一碰就怀上。她也真是作孽啊。 阿萍听了,欣慰地笑了。她听到钟声敲了两下,对慧珍说:“一会儿就到药石的时间了,你吃了晚餐再走吧。这里的斋饭不错的。” 阿萍送惠珍到门外,忽然说:“我现在觉得,你和啸虎这样一辈子吵吵闹闹的也挺好。你看我和你哥,客客气气的,相敬如宾,互不打扰。现在当真过成了客了。” 小狗呜咽着叫了一声。 她立刻条件反射地想要做呕,这大概是孕期反应。她昨晚还跟这个男人手拉手,四目相对,深情款款,感动到了全场的人。至少她感觉是这样的。她陶醉地觉得,从信息传播层面上,这个婚礼的主要目的已经达到了,她让人们知道她这个二婚不仅嫁的“好”,还嫁得很真诚。 听到谭啸龙忽然发出一阵吓人的笑声,楼越本来想继续睡一会儿,这下再也睡不着了。现在可不是她舒舒服服躺下无所事事的时候。她要做这事,就必须努力推进每一步,提前明白每一步该怎么走,争分夺秒地找对人学习打听才有可能能实现。就算段楠愿意参与,就算谭啸龙无条件来帮助她,事情并不会就会变得易如反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