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安将她扶着坐起来,纪云锦灰色阔腿裤的膝盖处撕开了一道口子,周边的布料已经被染成深红色,叶安没想到纪云锦会摔得这么严重。
台阶下是用鹅暖石铺成的石子路,纪云锦摔倒的地方刚好有一块尖锐的碎石。
担心她伤到骨头,叶安慌不择神地牵起旁边焦急的西西,“去医院,我先把西西送上去,你在这等我。”
纪云锦从小到大的病痛都是忍过去的,这点疼痛在她看来根本没必要去医院,心中的晦暗甚过膝盖的痛感,纪云锦的语气带着一些不容置喙的冷漠。
“没事,不用去。”
叶安顿住脚步,不可置信地看向纪云锦,“你管这叫没事!?”
纪云锦沉默着,垂头拢起衣襟盖住膝盖上的伤。
“挡什么?遮住就不疼了吗?”说到最后,似是只剩呢喃,手中的牵引绳再次落到地上。
“嗯。”纪云锦站起身,抬眸看向叶安。
‘已经结束了,你以什么身份说这话呢?’心酸委屈漫上眼睛,一滴泪悄然滑落。觉察到泪意,叶安提前转头避过纪云锦的视线。
叶安头上扣着外套上的宽大帽子,纪云锦看不见帽子下的脸,见她愣住不动,说:“我带西西回去了。”
纪云锦拾起牵引绳,拎起地上的东西,踩着高跟鞋慢慢挪步向前。每落下一步,膝盖便会传来钻心的疼,纪云锦咬牙试图维持正常的走路姿势。
叶安沉着脸望着她极力克制的背影,强压下去的情绪瞬间爆发,她快步走上前并不温柔地拉住纪云锦的胳膊,红着眼睛质问。
“你为什么总是那么固执,什么事情都不说!你是真的不疼吗!”
“你一直在逃避,可是逃避真的能解决问题吗?”
“我就那么不值得你信任吗?你总是沉默,而我总是小心翼翼。”
“七年,你到底当我是什么,是条随你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吗!”
一字一句似在泣血,道尽了叶安这么多年的委屈,也让纪云锦从回忆中惊醒。
纪云锦对上叶安泛红的双眼,心似在痉挛,抿唇低声道歉:“对不起。”
“呵,我真的烦透了‘对不起’这三个字,就算要说,也应该是我说对不起,是我多管闲事。”叶安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没能控制住刚才突然爆发的情绪,让她无比的心烦意乱。
“你走吧。”她抓在纪云锦胳膊上的手无力垂落。
错身离开的时候,纪云锦心下一慌,拽住叶安的袖口,声音带上了一丝温度:
“你、能送我去医院吗?我开不了车。”
西西被叶安歇斯底里的吼声吓得不知所措,看到纪云锦拽住叶安的袖口,也有样学样地咬住了叶安的另一只袖口,嘴里不断嘤嘤着。
叶安握紧拳头,沉默了片刻,心疼战胜了理智,认命地开口:“我先把它送上去。”
眨眼间,叶安又重新站在了纪云锦身边,将手中的拖鞋放在纪云锦脚下,“换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