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就——江怡站在手术室外边,医生和护士都离开了,而手术台上躺着和蔼可亲的奶奶的尸体,被一张白布遮住。沈司云就站在手术台旁边,站了快一个小时。江怡步伐沉重地走到她身后,细盈盈的双手从她身后伸进,搂紧她腰,企图给她一点力量。脸枕在沈司云纤薄瘦削的背上,闭上眼,“沈司云,节哀顺变。”短短几日,这女人失去了两位亲人。下一秒,手腕被人拽紧,一股疼痛从手腕处传开,江怡吃痛松开,面前的女人转过来,黑色的眼眸不带一丝感情盯着她。“我问你,为什么要带她过来。”薄唇溢出来的音调如同这手术室里的温度一样冰冷。江怡撞进她闪过恨意的眼眸里,哑口失声,“……奶奶说想见你爸一面。”话落,手腕被人甩开。江怡感到手臂一阵麻意。“是你的主意还是她们的主意。”江怡知道她说的是谁,是指钟彦伶还是沈司芸指使她带奶奶过来。但江怡不得不承认,这个主意是她想的,她初衷只是想带奶奶过来看她儿子最后一面,她没想到奶奶会因此受刺激去世。江怡把这份愚蠢和委屈咽到肚子里,平静淡声回答她,“……是我的主意。”沈司云深深看着她,唇角压着冷意,擦肩而过,“你们会后悔的。”第58章 谁在乎临近年末,天变得更冷了。奶奶去世已经是两天前的事,沈家的人给她风光下葬。钟彦伶许是念在沈司云是奶奶的孙女的份上,没有拦住她去灵堂守灵。一同守灵的还有她妹妹,沈司芸。两个宛若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人跪在灵堂前,披麻戴孝。江怡应钟女士的要求去给沈司芸送饭的时候,总能瞥到对面那女人的神情,一天比一天冷漠,没有人敢靠近她。但妹妹沈司芸总喜欢在吃饭的时候夸江怡几句,说手艺又进步了,江怡表面上虚心接受这份夸奖,实际上也猜到妹妹的意图,不过是想刺激她姐姐,暗搓搓的、得意地耀武扬威。许是天凉了,江怡奔波了几回后终于还是病了。最后一天守灵,她撑着不太舒服的身体,系着条围巾,拎着食盒前去灵堂送饭。然而灵堂前只有一个人,估计另一个提前走了。江怡没有多想,以为走的是姐姐沈司云。在旁边桌上布好菜,脑子有片刻的混沌,来之前吃了点药,怎么还没好啊。她心道。见守灵的女人还不过来,她索性前去拉人过来吃饭。“先吃饭吧。”她哈了口气,白雾从莹润的唇瓣里缓缓飘出。细白的天鹅颈系着浅灰色雾蓝调的围巾,里面是纽扣的黑色宽松毛衣,怕毛衣排针太阔,钻进风霜,她又在外面裹着件质地细腻的米色及膝外套,抵挡寒风,一条束腰的同色宽腰带疏懒地坠在外套两侧,衬得她柳腰更加纤细。说话时柔柔的,一张脸素净白皙,低眉的神态温婉而娴静。女人冷冷瞥了她一眼,没理会。江怡感觉身体轻飘飘的,忽冷忽热,抓住她的手,“今天是守灵最后一天,你姐姐都走了,快起来吃饭吧。”这时,沈司云终于知道她为什么过来了,气压降得更低,把江怡的手生硬地从自己手腕上拽离,不带半点温度开口,“你认错人了。”江怡一僵,混沌的意识清醒了片刻,下一秒如浆糊一样无法思考,固执地抓住她手,“我没有认错,你就是沈司芸。”“快吃饭,别跪着了。”江怡把她的手握在手心,冰凉的,她搓了搓,又哈了口气,贴在自己被冻得酡红的脸颊上,睁着水光潋滟的双眸凝望着沈司云瘦削的侧脸。“我说了,你认错人了。”沈司云薄唇紧抿,正要把人推开,谁知身旁的人眼皮子一重,缓缓倒向她怀里。江怡光洁饱满的额头撞上她手背,还有她细碎毛绒的胎发有意无意贴在沈司云冰冷的肌肤上。额头的滚烫热度度过来,昭示着江怡的发烧。附近的医院里,护士递给沈司云一支温度计,让她帮忙测一下病人的体温,说完便转身出去准备退烧的药和点滴。沈司依瞥眸看向床上的江怡,捏紧了手中的温度计,过了半晌,抬手掀开被子,解开她的围巾,又继续解开两颗扣子,指尖时不时触碰到娇嫩的肌肤,总能引起床上的女人一阵轻微的颤栗。把温度计放到她腋下。不知道是温度计太冷了还是沈司云露在空气中的手太冰,刚碰到江怡腋下的肌肤,她便冻得打了个寒颤,双目紧闭,柳眉蹙起,半睁的眼眸表达抵触,伸手推开那只手,“冷……走开。”沈司云被她这态度惹恼,强硬地把温度计塞到她腋下,掀唇命令道,“夹紧。”江怡是很怕冷的人,一丁点冷都受不了,仍然嫌弃它冰冷的温度,周围的肌肤因为刚刚接触都激起了层鸡皮疙瘩。不算清醒的意识驱动她把温度计拿出来,再把衣服拉回去严严实实裹住。只是没能准确摸到那支温度计,反而摸到了温度计上面纤长而霜雪般寒凉的手指,江怡拧的眉越拧越紧,下一秒,胸上突然覆盖上一片冰凉,冻得她双眸猛地睁圆。水汽一下子就从眸底涌上来,眼尾泛着酸涩,她右腋下听话般乖乖夹紧温度计,左手颤抖又紧张地抓上她胸口上的女人手腕。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