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松佳嬷嬷见德嫔听稳婆说完吓得脸都白了，忍不住呵斥。 寡大夫越摸眉头拧得越紧，最后停手，看向郝如月：“皇后娘娘，恐怕又要用那个法子了。” 寡大夫摇头：“德嫔娘娘的骨盆比娘娘的大些，又是经产妇，生育条件更好，但胎儿实在养得太大了，到时候撕裂是一定的，万不得已也要考虑那个法子。” 听见寡大夫说撕裂，德嫔已经开始疼了。她生六阿哥的时候撕裂过一次，疼得她在月子里只能趴着睡，还因此多喝了不少苦药汤。 也正是因为六阿哥落地便夭折了，德嫔才格外重视这一胎，恨不得把所有好东西都贴在龙胎身上。 再加上这一胎怀相好，前三个月没有孕吐，除了肚子一天比一天大之外，并没有其他不适，好吃好睡。 如今听女医和稳婆这样说，德嫔后悔了，奈何现在后悔已然晚了。 德嫔相信皇后，心下稍安，也是被撕裂疼怕了：“如果还有别的法子，能不撕裂还是不要撕裂吧。太疼了，坐月子也不安生。” 等德嫔一走，面色才凝重起来，对寡大夫说：“看情况，不行就用那个法子。” 说着看一眼窗外：“轮到德嫔娘娘未必有这样好的运气。” 郝如月深深吸气：“这回不瞒了，摊开说。” 郝如月气吐到一半，笑了：“手上有这么好的技术，你舍得？” 郝如月安慰她：“皇上没你想的那样昏聩，关键时刻孰轻孰重自然拎得清。”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毁损，是多么根深蒂固的观念，没人比寡大夫更清楚了。 产妇的命不是命吗？年轻的时候还敢问出口，得到过太多冠冕堂皇的答案，后来索性不问了。 圣主明君也是男人。 “民女不想死！” “皇后娘娘……饶命。”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德嫔捧着肚子：“有舍才有得。” 四阿哥一怔：“皇额娘也喜欢小黑么？” 郝如月点头，顺着他的话说：“小黑是我见过的最可爱的小狗。” 等人给小黑清理过，郝如月将它抱在怀中，问四阿哥：“能把小黑借给我养一段时间吗？” 五阿哥将数好的金豆子装进荷包里：“会吧，四哥能养小黑，还是皇额娘在汗阿玛面前说了情的。” 皇额娘还没回话，又听七妹嘻嘻笑，学着皇额娘的语气说：“等你通过皇上的考校，读书之后再说。” 小七这才有些慌：“五哥说要跟我一起读书。” 五阿哥看看小七，又看看郝如月：“皇额娘，儿臣等着七妹也是一样的。” 小七感激地拉了拉小六的手，小六看她：“你想学的话，我可以教你和五哥，到时候咱们一起上学。” 郝如月倒是有些惊喜，当场考校小六，发现小六已经把三百千背得滚瓜烂熟。 “……” 他盯着小黑看了一会儿，咬咬牙：“皇额娘喜欢小黑就养着，等儿臣进了学堂再来领它！” 送走四阿哥，郝如月转头看五阿哥：“小五，小四回去发愤图强了，你怎么说？” 说着还推了一袋金豆子，推到郝如月手边，试图贿赂她。 康熙听郝如月说起小六已经能默写《千字文》了，半点不意外：“朕教的。不过小六对儒家经典不感兴趣，她只喜欢算术。” 大约是双胞胎的缘故，小六学习好，小七也不差。只不过两人都不喜欢儒家经典，小六痴迷算术，小七热衷外语。 于是在德嫔生产之前，不但四阿哥通过皇上的考校去乾 五阿哥去读书了，小七没了玩伴就去缠小六。之后被皇上抱走的孩子，不止小六，还有小七。 颁金节前一个平常的午后，德嫔发动了。彼时郝如月正在御花园赏菊，听到禀报便扶着芍药的手去了永和宫。 太医被请去偏殿歇着，生孩子有女医和稳婆就够了，除非寡大夫搞不定，才会向太医请教。 一起经历过风雨，德嫔愿意将后背托付给皇后，所以才发动就差人去禀报。此时皇后都到了，皇上那边还不知道呢。 芍药点头：“皇后娘娘听见报信就来了，正在外间坐着呢。” 芍药笑笑：“皇后娘娘说娘娘肚子里的龙胎大，生产时恐怕要受罪，特意让奴婢端了止疼的汤药进来。方子是赫舍里家寻来的，皇后娘娘生六公主和七公主时用过，能镇痛，却并不妨碍生产。” 芍药端着空碗出去的时候，屋中呼痛的声音果然减弱不少，跟着她一起出来的还有寡大夫。 寡大夫摇头：“先破水了，还没开指，早着呢。” 结果派出去的人回来了，皇上却没来。郝如月问是怎么回事，派出去的人回说，皇上正在南书房召见朝臣，没时间过来，让皇后娘娘看着办。 郝如月看了寡大夫一眼，寡大夫会意进产房准备去了。 黄昏时分，终于要生了，寡大夫顶着满头大汗出来禀报：“胎儿太大，卡住了，头出不来。” 郝如月点点头，挨着床边坐下了，抬眸对屋中的人说：“除了寡大夫和几个稳婆，所有人都出去。” 永和宫这边的人闻言面面相觑，见德嫔没吭声，只得匆匆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