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四阿哥跑丢,并不是意外。 这只牧羊犬虽然血统不算特别纯正,却与她娘家培育的名犬白蹄乌有些类似。 这种杂狗不能叫白蹄乌,却因为身上流着白蹄乌的血液,在草原也算得上名犬。 当年她的姐姐出嫁,以及后来的兄长分家,阿布都没有将白蹄乌的培育方法告知,所以白蹄乌和类似的杂狗只她的娘家有。 接下来她想到了大妃和苏迪雅。 还不止一次。 以她对大妃和苏迪雅的了解,不是没有可能。 饶是如此,看四阿哥耳朵红红,时不时用小手挠一下,就知道耳朵上应该有冻疮。 若四阿哥没了,德嫔这个生母固然要难受死,皇后作为嫡母也是有责任的。 郝如月见宣嫔额上都冒了汗,便问她是不是屋里太热,宣嫔这才发现自己后背都湿透了。 作为皇上的妃嫔,她该说,毕竟事涉皇子。 虽然她从来没把大妃和苏迪雅当成自己的家人,对方也是如此,可娘家除了她们母女,还有她的阿布。 宣嫔以为自己藏得很深,可她此时就像一只刚刚烧开的水壶,咕嘟咕嘟冒着热气,活脱脱一个显眼包。 莫说是郝如月,连德嫔都看出来了:“宣嫔姐姐,你是不是知道一些什么?” 郝如月示意她先别说话,把屋里服侍的全部遣退才点点头。 郝如月提问:“狗是谁的?” 之后抢答:“但臣妾的姐姐早已嫁人,兄长也分家单过,与他们无关!” 松佳嬷嬷在慈宁宫当差多年,还曾经亲自教过宣嫔规矩,自然是知晓的。 听完松佳嬷嬷的科普,郝如月知道了一个大概。 元妃死后,达尔汗亲王没有另娶,而是将从前的侧妃扶正,便是现在这位大妃了。 宣嫔的姐姐在元妃活着的时候便已出嫁,后来她的兄长不堪继母排挤,早早分家单过。 她感激地看了一眼松佳嬷嬷,连连点头:“臣妾娘家的情况,就如嬷嬷所说,半点不差。” 因这回冬狩带出来的人不多,宣嫔又是蒙古妃嫔,郝如月对她的关注自然多些。 达尔汗亲王大妃非常会做表面功夫,出了宣嫔的帐篷用帕子按了按眼角,走的时候也是背影萧索,好像一个被伤透了心的母亲。 这对母女一唱一和,演技爆棚,还真把松佳嬷嬷给骗了,这才有了之后那些吐槽。 知道狗是谁的,案子基本告破。 德嫔心中本来存疑,这会儿听宣嫔说完,起身便要去找人理论。 从她决心追随皇后那一刻起,便做好了被人暗算的准备。可万万没想到,对方不肯冲着她来,却对四阿哥下手了。 “等等!”郝如月叫住德嫔,“达尔汗亲王两次平叛都有大功,咱们不能轻举妄动!” 且不说有太皇太后和太后这一层关系,只说三藩乱起来之后的这段时间,达尔汗亲王的功劳非常亮眼。 后来察哈尔王造反,与吴三桂一北一南遥相呼应,还是达尔汗亲王联合蒙古诸部,配合图海的虎狼之师,在很短的时间内平叛,将北边的火苗掐灭。 在宫宴上,皇上两次给达尔汗亲王敬酒,可见有多看重。 昨日她教训苏迪雅,是算准了皇上的心思,此次冬狩有犒赏也有敲打,该犒赏的犒赏,该敲打的敲打。 可敲打也要有个度,掌嘴和拼命绝对是两回事。 若四阿哥是自己贪玩跑出营地,活该摔得屁股青紫,活该挨饿受冻,至今耳朵和小手上还有冻疮,晚上痒得总是抓,觉也睡不踏实。 原来不是! 如果不是四阿哥 也是四阿哥命大,也是太子身边的哈哈珠子脑子灵活,在午夜的时候找到了四阿哥。 难道……就这么算了! 四阿哥见额娘哭了,浑身发抖,下意识将小黑抱得更紧,朝郝如月怀里缩了缩。 怕吓到孩子,郝如月先让芍药带四阿哥去别的帐篷玩,这才朝德嫔走过去,伸手握住她冰冷发抖的双手,眼神坚毅道:“咱们都知道这狗是怎么回事,难道皇上会不知?” 从四阿哥抱着小黑进屋,郝如月一眼就看到了狗脖子上明显的勒痕。 当时那个人可能正在处理这条狗。 康熙知道了却没动,以郝如月对康熙的了解,多半在酝酿大招。 德嫔闻言这才从应激中缓过神来,她紧紧握着郝如月的手,好像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 皇上是天子,管着朝廷和社稷,他有太多事情要考虑。 毕竟四阿哥被救了,只是受了点轻伤,没有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从四阿哥呱呱坠地,德嫔就看出来了,皇后这个嫡母是真心疼爱四阿哥,并非做戏给旁人看。 亲生父母都很难做到一碗水端平,而皇后手上的水,一直很平。 正相反,相比惠妃和荣妃,皇后对她的照拂还要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