册立的圣旨才颁下,皇上不忍心让皇后独守空房,这才说昨日是十五的吧。 太皇太后一路从太宗的后宫拼杀出来,又曾在先帝的后宫搅弄风云,可以说是两届宫斗冠军,什么人没见过。 集装傻充愣之大成者,便是太后了,可太后从来不敢在她面前使。 郝如月一脸无辜:“臣妾看到宜贵人了,还提醒皇上来着,可皇上就说昨日是十五……” 好好好,皇上疼你爱你宝贝你。狗咬刺猬被扎了嘴,太皇太后缓了一口气,又问:“皇后侍寝也有一年多了吧,肚子怎么还没动静?” 是她福薄命浅,配不上皇上,可以吗? 郝如月:懂了,在这儿等着她呢。 话音未落,太子低着头走进来,缓缓走到郝如月身边,挡在她身前,将郝如月与太皇太后分开。 这种火药味十足的宫斗现场不适合把小孩子扯进来,她自己可以搞定。 芍药看了太子一眼,继续说:“太子要来给老祖宗请安,奴婢自然不敢阻拦。谁知才走到门口,就听见太皇太后问娘娘的话,奴婢一时没看住,就让太子跑进来了。” 太子似乎接收到了芍药递来的信号,抬头看了一眼郝如月,便像小炮弹似的弹了出去。直接弹进太皇太后怀中,撞得太皇太后胃口疼。 太皇太后将太子抱在怀中,搂着不许他看皇后的脸色,轻声问:“咱们保成这样乖,为什么不让额娘生小弟弟啊?多几个小弟弟陪你玩不好吗?” 难道不是您在玩阳谋吗?郝如月腹诽。 她被迫选择后者,说过的话很快从乾清宫传到了慈宁宫,这才有了今日的批斗大会吧。 郝如月还能怎样回答,实话实说呗:“太子还小,又是偶然听到,并没看见人。跟着的人全说没听见,也没看见,实在无从查起。”偶然两字咬音极重。 郝如月没想到太皇太后一听就炸了,更没想到太皇太后会如此重视,时隔多日还坚持派人去查。 太皇太后是什么人,是什么格局,怎么可能因为一己好恶而伤害太子。 太皇太后一边吩咐苏麻喇姑去调查,一边在暗中打量皇后脸上的表情。却见她面色如常,半点慌乱也无。 仔细一想,便发现了不通之处。 哪怕专宠如海兰珠和董鄂妃,也都是一只眼盯着皇上,一只眼盯着孩子的。 别人的儿子哪有自己的儿子好。 看赫舍里氏这三年过五关斩六将,今日对上自己都不落下风的聪明劲儿,怎么可能是个傻的。 且太子记性好,三岁正是会学舌的年纪。看他刚才说得有鼻子有眼,说完眼圈都红了,也不像是有人教的。 若皇后没有问出来,让太子一直藏在心里,从而记恨上还未出世的小弟弟。 当年为了扶先帝和当今上位,太皇太后也曾散播过不少流言,自然知道流言的杀伤力。 细思极恐,越想越觉得散播流言之人其心可诛,必须尽快揪出来处置,以儆效尤。 三年过去,索额图与明珠分庭抗礼,互为牵制,早已不是从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臣了。 北边察哈尔被图海打残了,西北枭雄王辅臣也被图海打残了,京城之中“朱三太子”余党尽灭。 皇上用了三年时间,把皇后+太子+权臣的组合彻底拆开,很好地平衡了前朝,也在后宫为册立他的心上人铺平了道路。 太皇太后知道自己管不了皇上了,可她还是有点不放心,怕皇上对皇后用情太深,做出什么糊涂事。或者跟太宗和先帝一样,因为宠爱的女人离世,伤心过度,没过两年就跟着去了。 便想趁着册封典礼还没办,绕过皇上,单独给皇后上一课。让她明白只要自己在一日,就不许她胡来。 哪知道这个授课素材刚安排好,其他素材也都跟着来了,还一个比一个劲爆。 是夜,皇后侍寝,皇上熬到三更还没睡。 虽然没误了五更上朝,皇上这样不知节制身体早晚要垮。 等皇上知道了,居然只轻飘飘说了两句,便就此揭过。 别看太子现在活蹦乱跳,能不能养到四岁也未可知。 在太皇太后心里,仅海兰珠和董鄂妃都不足以形容了,简直可与飞燕合德比肩了。 为此,太皇太后特意遣了胡院政过去给皇上请平安脉。虽然当时还看不出什么,也难保以后身体没有亏空。 这课再不上,她就要被气死了,于是便有了今日的三堂会审。 可昨天中午的事她怎么说,便是皇上再喜欢她,愿意跟她腻歪,皇后自己心里也该有点数。 “昨天中午你在做什么?”太皇太后问出这话,自己都替皇后脸红。 太皇太后还要再问,就听怀中的小人儿说:“老祖宗,那时候我也在睡觉。” “巧了,那时候朕也在睡觉。”话音未落,皇上大步走进来,身后跟着气喘吁吁却又不敢大声喘气的梁九功。 太后偷眼看太皇太后,见她闭了嘴,这才笑呵呵干起了老本行泥:“夏秋天长,再忙也要睡个午觉补眠,这样下午才有精神。” 郝如月闻言朝太皇太后和太后福了福身:“多谢太皇太后、太后记挂。” 皇上走进来,自有宫女搬了交椅过来,皇上好像没看见,只是站着。 皇上这时候才看见似的,携了皇后的手来到交椅边,双双坐下。 当初先帝再宠爱董鄂妃,那也是关起门来的事,还没在众目睽睽之下跟董鄂妃拉拉扯扯过呢。 如愿抱得美人归,夜夜销魂。皇上跟吃了仙丹似的,心情也好得仿佛就要飞升:“听说皇祖母病了,朕心中难安。” 之前她病了这些时日,也不见皇上早来。今天她才动了他的心肝宝贝,这就迫不及待跑来英雄救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