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等僖贵人第三次来，安答应和敬答应双双暴毙了。 僖贵人生前风光，死后也是极尽哀荣，以嫔位下葬，全家抬旗。娘家人管着几处皇庄，虽然没有入仕，一辈子也算吃穿不愁。 后宫一下少了三个贵人，得赶紧找人填补上。 因两人都出身汉军旗，即便晋封贵人也没有封号，只在贵人面前加了姓氏作为区分，一个董贵人，一个张贵人。 当年若不是为了利用索尼牵制鳌拜的势力，依着太皇太后的意思，本该钮祜禄氏做皇后。依着慈和皇太后，也就是皇上亲额娘的意思，该是她的娘家侄女佟佳氏做皇后。 且佟佳氏出身名门，端庄贤淑，还会养孩子，把大阿哥养得很壮实。太皇太后非常看好，认为可堪为后。 仁孝皇后薨了快一年，她的妹妹照看太子也快满一年了，将难产瘦弱的太子养得健壮结实。 只友爱兄弟和不作践人这一块，就把贵妃养的大阿哥甩出好几条街。 小孩子都喜欢颜色鲜亮的玩意儿，大阿哥一看就很喜欢那布球，问也不问便跑去抢太子的。 大阿哥生得壮实，力气也大，再加上发了狠，竟然将保姆打得到处跑。 屋里乱成一团。 大阿哥得了布球，这才收起眼泪和怒火。 太子点头，太皇太后又问：“那为什么要把布球让给哥哥？” 太子这才想起正确的发音：“让梨。” 太皇太后记得特别清楚，当时贵妃微微蹙眉，教训大阿哥：“保清，你是哥哥，怎么能抢弟弟的东西？” 太子便有样学样，也朝大阿哥比出大拇指，不过他还不会说整句，只能两个字两个字往外蹦：“聪明！” 等众人准备告退的时候，赫舍里如月不知从哪儿又变出一个百纳布球，让太子送给了大阿哥，并与大阿哥约定以后一起玩球，兄弟俩这才欢欢喜喜分开。 皇上多半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才一拖再拖不肯立继后。 后宫有了做主的，太皇太后拉直唇角，没再讨嫌逼迫皇上。 第42章 初尝 与此同时，承乾宫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说好的皇后之位呢，为什么只封了皇贵妃？ 赫舍里家出过一位皇后，不可能再出第二位。钮祜禄家送进宫的姑娘不争气，其他嫡女年纪都不合适，短时间内很难再送人进宫。 “眼下只是颁了圣旨，册封仪式恐怕要过了仁孝皇后的祭日才能办，约摸就在秋冬，或者明年开春。娘娘这段时间若能怀上龙胎，等到正式册封时也许就是皇后了。”邢嬷嬷劝完还不忘鼓励一下。 偏偏养的还是别人的孩子。 邢嬷嬷急死：“娘娘，皇上的心搁在前朝呐，后宫里的女人有宠有儿子就够了。” 宫里不比家中，家中老爷愿意宠谁便宠谁，在宫里皇上要用后宫平衡前朝，并不能事事随心。 赫舍里家的盛心庵去年才拆，可他们家的二姑娘又得到了什么，连个名分都没有。说是御前女官，其实与太子身边的保姆无异。 她从小便知道自己会嫁给皇上表哥，每一次进宫她都会偷偷打量。皇上生得龙章凤姿，如青竹松柏，她心中欢喜。 突如其来的疼痛，让她小声地哭了出来，眼泪滑落的瞬间，分不清是身更疼还是心更疼。 此后，她再未侍寝。妹，在皇上心里自是不同的，娘娘应该高兴才对，为什么要哭？” 等到屋中无人，皇贵妃才喃喃自语：“皇上把我当妹妹，我便只当他是哥哥吧。” 皇贵妃有这份觉悟，被邢嬷嬷奉为正面典型的荣嫔却没有，她在接旨当日又惊又喜，竟至难产，好好的一个小阿哥生下来就没了。 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大阿哥平安养到三岁，太子也快两岁了，皇五女安然降生，□□嫔生下的小阿哥还是夭折了。 如今这个乖巧的孩子正躺在一具小棺椁里，身上盖着白布，康熙想伸手揭开看一眼，却被梁九功拦了：“皇上，就让小阿哥安静地走吧。” 耳边是荣嫔压抑的哭声，整个钟粹宫都笼罩在一片阴云之下。康熙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那片阴云的，走出来之后便被明媚的春光刺了眼，堵了心，不知不觉走到了慈仁宫后殿。 “皇上今日可有政务要忙？”走进熟悉的暖阁，坐在熟悉的大炕上，迎接他的并不是乖巧的保成，而是如月。 也不吉利。 可偌大的皇宫，他又能找谁求安慰呢，太皇太后年纪大了，太后身体一直不好，大阿哥也还小…… 想着头更疼了，好像谁都不合适，他就应该一个人回乾清宫关起门来自己给自己舔伤口。 康熙撑着炕沿站起身，眼前有一瞬发黑，嘴上却道：“是，朕还有政务要忙，先回去了。” 尽管知道荣嫔这一胎多半保不住，郝如月还是从药膳空间里兑换了一些补血益气的名贵药材送给她。 该做的能做的都做了，只求一个问心无愧，可当噩耗传来的时候，郝如月心里还是有些难过。 可当皇上走进院子，郝如月便察觉出了不对，看皇上脸上的表情与仁孝皇后薨逝那日一般无二。 只这一点，便让郝如月软了心肠，在皇上进屋之前就吩咐下去：“中午不用点心和水果了，让御膳房弄点下酒菜过来，再搬两坛子皇上爱喝的好酒。” 当年骤然得知父母兄嫂车祸离世，她身在异国才躲过一劫，也曾发了个疯似的买机票想回去。哪怕被二叔、三叔他们害死，到地下与家人团聚，也好过一个人孤苦伶仃。 到了晚上，她还是一直哭一直哭，根本睡不着，翻找冰箱意外找到几瓶啤酒。 于是几瓶啤酒喝到烂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了。 也是那一次之后，她爱上的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