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回避呢？是在撒谎吗？其实他们并没有他说的恩爱？或者说他在隐瞒什么？ 她还是想眼见为实，排除一下发育上的畸形。 大概五六分钟之后，秦解放出来，冲她摇头，说明杨强身上没有肉眼可见的异常。 “对，很多医生都说我是阴虚火旺，王老医生说我是阳虚。” “不过，我看你的脉象并非单纯的阴虚或者阳虚，而是肝上的问题，肝阳上亢。”其他医生单纯的滋阴或者壮阳，其实都是针对全身这个大机器来的，这符合整体观念没错，但清音今天打算反其道而行之，她不讲整体，只关注局部。 就跟当年的常巧音一样，这种看过很多医生，久病成“医”的病人，不是医生开什么就吃什么，甚至他们连处方都不会要，所以清音先征求他的意见，同意再开，省得浪费一张处方签。 清音很快开出一个平肝潜阳的方子，其实这样的方子同样适用于高血压和脱发的部分证型，刚好问诊的时候发现，高血压和脱发杨强都有。 不仅对着秦解放没说，回家也没跟家里人提起过。 鱼鱼给她抱来一床小被子，“妈别着凉。” 鱼鱼蹦得老远，一脸嫌弃：“妈你真腻歪。” 不过，她也就是开玩笑，毕竟孩子长大是好事，说明她懂事了。 “可别提了，城北那案子把我搞得焦头烂额，我今天来，正好有个事向你请教。” “是这样的，还是关于城北的灭门案，外面的流言你应该也听说了，大差不差，但最近有个卖叮叮糖的商贩，向我们报告了一点线索。” 重赏之下果然有人来提供线索—— 那户人家因为要做见不得光的生意，在院墙上开了扇窗户，平时如果是生人的话会从那里先露个脸看看再决定要不要交易。而那个窗户那天没关，他正好能听见里头的交流。 “嗯。” “或许，凶手与他们发生矛盾并不是因为嫖资，而是别的经济纠纷。” “商贩还听见一句，男人问‘这个孩子是是健康的吗，会不会有什么遗传病’，女人说很健康。” “对，所以我来问问你，一般小孩都有什么遗传病……也不对，这个问题太过宽泛，就是有这个线索的话，我们去医院里的儿科，排查有遗传病的孩子，会不会是个方向？” 首先，所谓的遗传病，种类那可太多了，目前已知的就有三千多种，要怎么查起？现在没有电子病案系统，要一个个筛查出患儿只能靠纯手动翻阅，再去找患儿身边的父母，那光全书城市的人就要查到猴年马月去？更别说，凶手还不一定就是书城市的。 所以，这个范围反倒变得更大了。 清音却忽然想到一个事情，“如果小商贩没听错，这几句对话真的是在案发之前发生的，那咱们可以这样推测，他真的是凶手的话，他杀人的动机是不是跟女人肚子里的孩子有关？比如，他发现这个孩子有什么问题，感觉被欺骗了，或者别的……” 玉香带着小石头玩了一会儿过来，“咦，他人呢？” “这家伙，一天天不着家，盼着他回家吃顿饭就跟盼星星盼月亮一样。”玉香埋怨两句，但听得出来，那是心疼，不是真的嫌他不回家吃饭。 顾全的身体，其实没有清音一开始判断的那么好，那二十年里，他遭受过很多非人的折磨，皮肉伤暂且不说，就是胃上也得了很严重的溃疡，经常半夜疼得睡不着。 “谢谢你啊，小清。” “不着急，让她慢 玉颜美容院的生意依然是独此一家的火爆，但城里已经有很多“美颜”“玉容”之类的仿品出现，虽然没有她们的独门配方，但基本的项目也能做，被抢走部分生意，清音想趁着现在玉颜还有独家优势，赶紧再开几家分店，把牌子彻底打出去。 只要商标在手，再怎么模仿他们也不敢叫同一个名字，清音想起个事，“小菊这丫头最近是不是长高不少，我那天在胡同口看见，她叫我婶儿，我还没反应过来，心说这个漂亮的大姑娘是谁。” 张小菊跟海花是同一届的，没考上高中，玉应春和小张哥不让她出去打工，想办法花钱给送进体校，学的田径项目，正好她以前也爱跑爱跳的，特别调皮，去了倒是如鱼得水。 “我姐和姐夫气得够呛，两三天没吃下饭。” “夜不归宿不至于，顶多就是会玩到八九点，那天晚上是最晚的一次，说是在校外跟人一起组建什么乐队，就是几个小姑娘小伙子一起唱歌跳舞弹吉他的，我觉着没啥，但我姐怕她学坏，为此没少吵架。那天晚上就是为了节目彩排，说是过几天要去哪里表演，我也不懂，但我觉得能上台表演这是多了不起的一件事呀。” “我倒是觉得随她喜欢吧，没必要一定让她毕业后当个体育老师。” 前几年赶在计划生育变严之前，他们生了个小老二，是个闺女，看起来倒是跟小菊小时候一样乖巧，但谁知道以后会不会也变成个假小子。 当年那个被伤了语言中枢不会说话的小女孩，现在居然成了个乐队主唱，清音感慨命运这东西，是真玄乎。 “几点？” “那可以去，不过最好有伴儿。” 香秀爱啥？当然是爱那一堆堆的中草药咯。 清音于是也放手让她去干，将开好的处方递给她，让她去按照上面的份量，先把各种药物配齐，然后该炒的炒，该碎的碎，加辅料也是清音制定好份量，她加进去自己一个人在药房里搅拌，揉捏，最后成型。 就连秦解放也说，跟小师妹比起来，他这大师兄太过浮躁了。 可没有，香秀依然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每天除了上学写作业就是来捏丸子，捏到手指酸痛，胳膊抬不起来，她也不叫苦叫累。 “清医生，我发现真是神了，吃完那三副药，我那症状居然减轻了，夜里只有三个小时支棱，能安稳的睡四个小时了！”杨强脸上的气色明显好了很多，很多症状都减轻了。 杨强高高高兴兴抓着药走了，香秀的上千粒小药丸也搓好了。小姑娘这么努力，清音不能让她白干，帮她把欠的学费书本费给交了，还买了一本新华字典和一本《伤寒杂病论》送给她。 “你爸还没回来吗？” 清音也不知道说什么了，这要是姚大姐还在街道办，这样的父亲还不得拉去上思想政治课？放着这么大的孩子一个人在家，生活费他倒是想办法借也给她借来，留够她吃饭和买日用品的，但学费这茬他就忘了。 清音心疼香秀，但香秀反倒不难过，“我没事的师父，等我爸爸赚到钱了，他就会让我过上好日子，他以前有钱的时候对我很好，我都记着，这次要是赚不到钱，也没关系，他踏踏实实找个班上就行。” “对了师父，帮我谢谢那位给我开工钱的伯伯喔。” 下午，清音把药丸子给顾全送去，赶巧他也来找她，“正好，小清，你说的没错，我们找到受害孕妇的就诊记录了。” 而这个私人诊所的医生只是一名江湖游医，连行医资格都没有，也没做什么检查，拿个听诊器对着她肚子“检查”一番，就说孩子心跳不好，怕是有先天性心脏病，劝她别要了，干脆做手术吧。 “而那女人找的游医则更过分，他连任何检查都没做就断定孩子有心脏病，极力游说女人把孩子引产掉，而正好女人也是个既愚昧又贪心的，不仅信了，还想连引产的钱都从买孩子的男人身上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