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二姨在老家也是闲着,三个儿子都成家了,正好趁着农闲时节给他们送点自家种的瓜果蔬菜,也来城里待两天……这不,上午一来到城里就先给顾家这边送了两筐新鲜下地的茄子和豆角呢。 清音拍脑门,她还真忘记这回事了,自从把姚大嫂送鬼似的送走,她就没想起这一家子了。 清音挑眉,看吧,谁说读书没用,即使考不上高中,但至少也懂点基本的电路常识,当年姚医生要是没坚持,姚大嫂估计也就允许他上到小学毕业吧。 “不过,她婆婆不简单,你是不知道,离着发工资的日子还好几天呢,她婆婆就满厂打听咱们哪号的发工资,到了那天,她居然天刚亮就跑来财务处,要领小两口的工资,幸好我没让她领走,后来小两口自己来领的,听说晚上吵了好大一架呢!” “第二天李菊香的眼睛都肿成核桃咯,听说姚建民跟他妈闹了一大顿,倒是安静了两天。” 莉莉的努力大家都看在眼里,可姚大嫂就像捡垃圾上瘾似的,孩子一放学作业不给写就叫去扒拉垃圾桶,弄脏了衣服为了省水费也不让洗,第二天继续让她穿着去上学。 清音叹气,姚莉莉摊上这么个颠婆妈妈,真是倒霉。 清音看了会儿,决定给大哥家送点,这边留点,茄子要尽快吃,豆角倒是可以焯水挂成干豆角……哦不,不要干豆角,她要做酸豆角! 那时候啊,胃都吃酸了,脸都吃绿了,她觉得一辈子都不可能再吃那些酸酸臭臭的豆角了,可现在日子好过了,反倒怀念那一口。 做起来一点也不难,她小时候双手托腮看爷爷做了很多次。 清音终于能懂啥叫桃李满天下,自家结苦瓜了。 “今天不忙,你爸呢?” 童童今年参加高考,听陈庆芳的意思是国内大学随便他选,就看他想去哪里上,清音只有羡慕的份,“你看你这头发都乱了,脸又黑了一圈,不是让你戴个帽子嘛。” 顾安难得能休息一天,吃过早饭就被闺女挖出去钓虾了。“哟,收获不小嘛,这么多,还是去年那个地方吗?” 清音看着那些爬来爬去的虾,也没以前有食欲了,“我懒得做,鱼鱼让你爸来做吧。” 于是,结婚这么多年了,清音第一次吃上顾安(和闺女一起)炒的麻辣小龙虾,这个没啥技术含量只需要放油和各种调味料的菜,别说他还做得不赖。 另一个,就是汽车维修,虽说目前龙国大陆地区汽车还是名副其实的奢侈品,但将来却是汽车大国,现在先从修理自行车开始学起,让那些肢体和智力都没什么残缺孩子学着,等几年总有用武之地。 姚大姐也想不出来,清音想了一圈,干脆就让他们继续留在学校,培养点用脚写字画画的技能,世界需要有实用技术的工人,同时也需要作家、诗人和画家。 这件事,比她想象的复杂多了。 至于金家,已经过去半个月了,还没消息,那就是没吃她的药吧?这样的病人和家属,她也无能为力,这条路就当断了。 倒是香秀,自从放暑假后哪里也不去,天天来卫生室玩儿。 英子被吓一跳,赶紧仔细核对药方,真的是防风不是防己,虽然每一个药柜抽屉上都贴着药物名字,但香秀站在药柜外面很远的距离,就是千里眼也看不见她抓的是什么药啊。 原来,来“玩”了几天,她居然就把每一 “嘿,你这丫头,记性这么好,平时肯定考第一名吧?” 清音听见,也有点震惊于她的记性之好,故意考了她几个问题,她居然都能回答出来大半,“好样的,香秀这记性就适合学中医啊。” 香秀一双眼睛亮晶晶的,闪烁着某种清音十分熟悉的求知的光芒,因为她以前也是这样的。 香秀有点失望,心口砰砰跳着,紧张极了,正要说点什么,忽然一辆黑亮发光的小轿车开到卫生室门口,车子刚停稳,一个中年男人打开车门,拉着清音的手使劲晃:“清医生,实在是太感谢了清医生,谢谢您啊!” “金老板这是……” 清音:“……”大可不必。 而金夫人,则是她那些花花猪大肠的心思作祟,防贼似的防着清音通过看病跟她的亲亲老公攀上关系。于是,两口子都默契的把这事抛之脑后。 加上老宅家乡的叔伯都说他们对孩子宠溺过度,纸尿裤该脱就要脱,不然将来小男孩发育成问题。两口子心里愈发不是滋味,这个怪病已经成为全港城公开的秘密,他们原打算这次来能悄悄治好,回去洗脱“污名”来着。 对于高伟的话,金老板是不怎么信的,在他这种商业大亨眼里高伟就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可孔老板不一样,他浸淫商海多年,为人正直,也不是那种信口开河的,金老板又有点心动。 当然,出于安全考虑,他还是先把清音开的处方找业内人士检查过,确保只是治感冒的,不会造成严重后果,这才让人去配药。 这是多么神奇的事情啊! 看着十一岁的儿子终于能像个正常人一样上厕所,金老板两口子老泪纵横,抱头痛哭,这是他们做梦都在盼望的情景,居然真的出现了! 清音听完他的话,倒不是很意外,她自信诊断没错的话,治疗也不会有太大偏差,只是金老板的态度……一开始有多不信任,今天就有多虔诚。 “哦?此话怎讲?” 可在金家两口子看来,这就算“好了”,你说多讽刺吧! 他们能为孩子建造一个真空世界,且能保证小少爷一辈子只会活在他们的真空世界里吗? 金老板怎么可能听不出她的言外之意,真诚道歉:“对不住清医生,我夫人脾气急,若有得罪的地方,我代她向您赔不是。” “对了,我听高伟说你正在牵头举办福利学校,身为华夏子孙,我也该尽一份绵薄之力才是,这是我们全家人的意思。” 清音大喜!这可是一百万啊! 她本来就担心层层拨款之下,数目会越来越少,但现在人家大老板的自己人直接监督这笔钱的开支情况,她还有啥担心的?金石集团在港城确实是有自己举办福利学校的经验,姚大姐他们与其自己盲人摸象不如直接借鉴成功经验,到时候再做适当的修改,使之更符合国情省情,简直事半功倍! 金老板不放心,第二天又把孩子带来请清音把脉,濡脉基本没了,就是仍然有点细弱,这跟他长期不运动、营养不均衡有关系,清音就没开药,只让他回去多晒太阳,多运动就行。 “那是,全子安子兄弟俩那真是在泥巴窝里石头缝里长大的,哪有那么多讲究的条件,鱼鱼相比他们还算精细的,现在小石头就不一样了,爹妈都忙工作,他才几个月就自己到处乱爬,衣服脏了你大哥还说不用管,换也不用换,光身子也不怕,哎呀那小脚丫冷得不行,他还不让穿袜子,一穿就给你蹬掉,他袜子都丢了好几只。” 为此顾安带她出门的时候要随时摸摸小脚丫看看,鞋袜还在不在。候,那都是十几年前的事了,时间过得可真快,咱们这把老骨头也越发不中用咯。” 顾妈妈想说自己白头发多了,腿脚不好了,可一看也没白多少,腿脚赶不上年轻人但在老年人里也属于很健康的,顿时就开心起来,“不老不老,我把鱼鱼和小石头带大,还要给他们孩子带大呢。” 婆媳俩说了会儿话,顾安从外面回来,身上还穿着前两天出门的衣服,“你这几天都没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