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伟农本来还想说她难得这么严肃的说话,可接触一会儿他就发现清音为什么这么严肃了,因为福宝这姑娘是真不太一样。 只要“大人”说危险的,她都会记在心里,说要做好的,她就会很认真地做,做两遍三遍都不嫌烦。 “闫叔您知道的,我没求过您,这是第一次,您一定要帮我看好这姑娘,过几天可能还会来一批,也不用全分到清洁组,你根据他们的个人能力和身体条件,看着分配,尽量做一些简单的工作,工资该怎么开就怎么开,不用特意照顾。”不然其他工人看在眼里也会有意见。 “因为他们情况特殊,食堂和宿舍你看着安排,这几个孩子尽量安排在一起,男女分开,不许工人去骚扰他们,要是被我发现,我绝对不会轻饶。” 光交代闫伟农不够,清音又把自己的绝对心腹祖红叫来,让她盯着点,再把几个车间主任和小李叫来,让他们把自己的话传达到位,要是谁看管不好自己的手底下人,那他们这领导也别当了,不是扣工资,是直接别当了。 这年代有男老板那样的坏人,但绝大多数还是普通人,他们都很同情福宝的遭遇,见到她来打扫卫生都会笑眯眯的打招呼,跟她聊两句,福宝嘴巴甜,这个也是“哥哥”那个也是“姐姐”,倒把一大票年轻人哄得晕头转向。 她晃了晃一个巴掌,像个捡到宝藏的小孩一样,幸福,快乐。 清音又给姚大姐打电话。 清音“嗯”一声,“姚大姐,你说我要是能继续给不再上学的孩子们提供工作岗位,你们不会追究我雇佣童工的事情吧?” 得到准话,清音这才挂掉电话,她开始思考,怎么给另外的人安排工作。厂子规模在那儿,工作岗位是有限的,不可能永远无限度的往里塞人。 另一头的姚大姐不知不觉也是额头冒汗,放下电话赶紧擦了擦。 姚大姐摇头,“你们不知道啊,她可不是普通医生。” “只要事情还停留在咱们南湾区内,那就还有补救的机会,她第一个打电话给我说明已经是在卖我面子了。”不然上面来人了,他们还蒙在鼓里一头雾水呢。 美容院倒是缺人,但毕竟那里面能说会道七窍玲珑的女孩子太多了,福利院的孩子去了可能跟不上节奏,还容易遭人排挤。 清音想了一段时间,也没想出来能给安排什么工作,只能暂时先放一边,正好姚大姐那边彻查也不是短时间内能完成的。 正想着,家里的电话机响起来,清音随手一接,居然是张姐找她的,今天轮到张姐值班。 “叫保卫科没,你们先去保卫科叫人。” 骑上自行车,几分钟到达医院门口,果然已经围了七八个人,幸好都是厂里保卫科的,以及卫生室工作人员。 张姐也说:“就是,你说不清哪里疼,医生也不敢乱开药啊,万一吃出问题谁也不敢负责。” 不走的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头发长到脖颈,紧身t恤外面一件牛仔外套,黑色喇叭裤,就是典型的社会小青年。此时也不知道是喝醉了还是怎么回事,躺在地上滚来滚去。 “我咋听着他还哼唧呢,是不是真的哪里疼得受不了?” 大家七嘴八舌劝说着,几乎是软硬兼施,威逼利诱,可那人就是不起来,嘴里含糊的喊“头疼”,身上还冒冷汗。 畏光,瞳孔散大,脸色苍白,呼吸略急促,她手搭到脉搏上,脉率很快,血压估计也有点高。 将人扶进检查室,在白炽灯下,清音发 清音无奈,只能让小王医生给他吸氧,等稳定下来再问,至于用药,现在也不好用,他说头疼,可头部又没外伤,血压也没高到会头疼的程度,还真不好处理。 “这些小年轻,有棉衣不好好穿,偏要学那些港城人的做派,也不看看两个地方是一样的气候条件吗?穿这么点,不冻坏才怪。”张姐帮忙把吸氧的管子拉过来,她们那个年代冷也要扛着那是因为没衣服穿,可现在没听说谁家孩子大冬天还没棉衣穿的,这小青年一看就是不好好穿衣服,花里胡哨的人。 清音却对他们的猜测通通摇头,正色道:“小王,叫上保卫科的同志,先把他绑在床上。” 清音撩起男青年一只袖子,上面是一些很奇怪的类似于红点点的“小洞”,负责打针的护士看了半天,发现他的浅静脉已经萎缩了,要是打针或者抽血的话压根找不到下手的地方。 要是在后世,听见这句话,哪怕不是专业医务人员,仅仅是药店卖药的店员,都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这不,刚把人绑住,他就挣扎起来,整个人仿佛爆发出无穷的力量,双眼突出像青蛙,太阳穴青筋像小蛇一样,鼻涕口水眼泪横流,这么典型的症状,大家伙都被吓一跳。 “别胡说,新社会哪还有大淹?” 很快,公安那边来人,顾安也接到清音的电话,带着洪江来了一趟,但未走近,只是站在人群外像普通吃瓜群众一样看了会儿热闹,就消失了。 *** 倒是第二天在厂里看见过一眼,但也就一眼,人又消失了。 而肉眼可见的,顾全和顾安这兄弟俩,忙得不见人影,连玉香都顾不上了。 就连鱼鱼也会说:“奶奶你就放心的去照顾香香阿姨吧,我自己能上下学,午饭我去伯伯家吃,我已经不需要人照顾啦。” 清音中午有空去玉香家吃,没空就在大门口的小面馆吃点,当然,不想吃面的话,也可以约上几个同事下馆子,私人饭馆也不少的,能开下去的都是味道相当不错的。 “还行,你忙啥?” 清音拿着书,侧过身子,看向他的眼睛。 冷静,理智,严谨,认真,这样的特质真是该死的吸引他! “记得,怎么了?” 在清音看过的很多年代文里,这年头就遍地是商机,很多人随便做点什么都能赚钱,怎么会亏本呢?清音有点好奇,“她做的什么生意?” “那应该很赚钱啊,你看咱们周边下馆子的人这么多,像刚子家一家,基本一日三餐都在馆子里解决。”老百姓手里有钱了,前面几十年过够了苦日子,五脏府可是委屈坏了,现在都“报复性”的爱下馆子呢。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就是前不久给他们打电话的时候,姚大嫂说家里实在是困难,他们想出来打工。”自从姚医生牺牲后,顾安每个季度都会按时给他们寄点孩子学习用品,打电话关心一下,刚开始也寄过钱,但知道有了赔偿,姚嫂子还去做生意后,他就没再寄了。 “嗯,所以我想着,他们如果出来的话,我帮忙给孩子找个学校,让她把学业续上,以后要是能考上大学,国家不会不管,咱们再帮衬点,毕业不成问题。”只要出了个大学生,这个家就有希望。 接下来几天,到了年底,清音的工作更忙,西山疗养院那边因为天冷,很多老干部都住进去调养身体,加上各级单位年底的疗养福利,在一传十十传百的口碑“宣传”下,她的诊室门口人非常多,每天下班都看不完,还得加会儿班。 幸好家里有条勤快的小鱼鱼,每天晚上她都会帮妈妈捶背捏肩外加各种按摩,按到她自己手酸了,妈妈说好几次“可以了”,她才停下。 这天,清音在厂门口偶遇秦嫂子,自从收养海花后,她的精神气貌好了很多,清音差点没认出她来,“秦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