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没一会儿，元卫国还真转回来了，同时身旁还陪着一位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 清音起身，笑着说，“两位客气了。” 而他貌似也不是真的想看什么病，只是单纯聊天，问了几个养生保健不痛不痒的问题，然后起身告辞。 清音当然不会把场面话当真，赶紧让他们去了，陪大客户要紧。 “等等，小清大夫你等等！”身后跑过来一个头发斑白的老人，“小清你也是，要不是卫国回家说在这儿遇到你，我都不知道你来这边上班了，你这人真是，说你啥好……” “这么多年你也不来家里坐坐，我老头子又不是老虎会吃人。”多少人扒着卫国，这年轻同志倒是不卑不亢，这么多年除了公事从未麻烦过他们。 老爷子一屁股坐到板凳上，先让外面等着的司机去挂个清大夫的号，“还得麻烦你给我看看，这几年保养不错吧？” “嗐，别提了，什么忌口，我宁愿少活几年，这顿顿没滋没味的，活着没意思……” 所以，元卫国说请吃饭倒真不是敷衍，他是真的忙。 所以元卫国才一路赔小心，就是想多引进几台，给内地几个偏远省份的地区级医院也配上。 这种设备在很多科室都是非常重要的，当年石厅长给石磊做检查也是找了好几个地方才找到，可见目前龙国医疗设备之紧缺。 老爷子呵呵笑了两声，“那个孔老板你看见了吧？” “哎哟，那也是个可怜人，你都不知道，他们家的笑话在港城都传遍了。” 可惜妻子伤了身体，一直怀不上，多方求子之后终于在五几年的时候，生下一个儿子。不过，当时因为老丈人病重，妻子带着大肚子回来探亲，不小心动了胎气，孩子生在内地，为此还住了半个多月的医院。 再加上儿子自幼剑眉星目，面若桃花，嘴巴又甜，简直活脱脱一港城版贾宝玉，全家上下都喜欢得不得了，宠得无法无天。 而孔家的笑话就出在两个月前，某一天忽然有个女明星自爆给孔大少生下一名私生子，放出照片和就医记录，无论出生日期还是血型和长相，都对得上，照着整容都整不出来的程度。 谁知做出来竟然显示无血缘关系！那女明星不乐意了，一气之下在各大花边报纸上爆料她与孔大少的私密照片，一定要逼他回来认孩子，不然就要在记者会上直播他们那些不可描述啥啥啥的。 这次的结果却让人大跌眼镜——孔大少和那孩子居然是真的亲子关系！ “至于这父子俩有没有去做鉴定，咱也不知道，也不敢问，但我看他忽然对内地市场感兴趣，已经很能说明问题。” 港城的花边小报都在说，要么是孔夫人年轻时候给孔老板戴了绿帽子，要么是当年在内地早产生孩子其实只是一个借口，为了稳固正妻地位，玩了一招“狸猫换太子”的把戏。 要么，她生的其实是女儿，故意换成儿子。 清音心说，难怪她看孔老板心事重重的样子，吃再好的保健品也没用啊，这是心病。 “进来。”是一把十分温柔的男声。 顾安确认样貌没错，又看了看男医生的胸牌，“姚医生你好。” 顾安把门关上，坐到板凳上，对面的姚医生打量他两眼，“哪里不舒服？” 但姚医生却好像没注意到哪里不对劲，挑了挑眉毛，起身，伸手：“你好，顾组长。” 原来，这就是顾安的第五个“兵”，自从那天跟李老师交接完毕之后，顾安就在想办法接触自己手底下带的人。说“管”他觉得不合适，因为这些 譬如眼前的姚医生，帅气，温柔，精明，缜密，已经是临床一线的“老”医生了，顾安就绝对不敢把他当成普通的男同志来看待。 “是。” 譬如聊到妻子的时候，即使他掩饰得很好，但善于察言观色的顾安还是注意到，姚医生态度一般，甚至有点冷淡，但聊到孩子，他的眼里就有一种温柔的光芒。这说明，他爱自己的孩子胜过爱自己的妻子，那要是换成女同志呢？丈夫和孩子在他们心目中的比重又是什么样的？ 不过，他很快收回自己的思绪，“很好，你帮我随便开张药单吧。” “哦？” 顾安正襟危坐，“那个地方你没见过，对吗？” 顾安想了想，大桥和隧道，群山，村落，也没什么标志性建筑物，他一个老书城人都不好判断，“行，下次我拿几张照片过来你辨认一下。” 大院人多眼杂，这么大个金贵物件买回去，别人问起怎么说？ ＊＊＊ 顾安嘴角抽搐，他不是很感兴趣，但他也没扫兴，“有可能。” 他把铅笔削得干干净净，长度正好是照着闺女的手指抓握位置来的，再在小楷本上排好字头，橡皮准备好。 “2字像小鸭~” 顾妈妈做饭，清音看自己的书，顺带把以前治疗过的疑难杂症病案整理一下，顾安敞着两条大长腿，一面摘芹菜，一面监督着闺女，从握笔姿势到坐姿、眼睛与作业本的距离，控制得分毫不差。 “别说话。” “妈妈我明天能吃两根油条吗？” 想到这茬，清音搬家的想法更迫切了。都说近墨者黑，天天跟柳耀祖那活祖宗住一个大院，她是真不敢拿闺女的性格冒险。大人尚可忍耐一下，孩子却是没有分辨能力的。 苍狼趴着，两只耳朵耷拉着，听着小主人的嘚吧嘚吧昏昏欲睡。 自从妈妈上学后，她就发现家里的伙食一天比一天好，以前还一半粗粮一半细粮的掺着吃呢，今年全变成细粮啦，还是她最爱的大白米饭！ 老父亲倒是不要求她专心，只要姿势正确就行，每天只是进步一丢丢，他都要奖励她一点东西，有时候是一把卤水花生，有时是一颗流油的核桃，有时则是半块钙奶饼干。 当然，到了晚饭时间吃着香喷喷的饭菜，她顾小鱼又最爱奶奶啦！ 接下来几天，清音都是按部就班，天气一天天暖和起来，开始脱掉棉衣，晾晒几天就能收起来了。 陈庆芳的眼光非常好，鱼鱼那些红色黄色的小羽绒服穿出去，每次都会被其他妈妈问哪儿买的，书城市那么多百货商店都没见过那么好看的，清音可真想让陈阿姨来书城开服装店，说不好还能引领时尚潮流呢。 清音没想到，自己还能见到那个晕倒的年轻人，还是以那样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