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好好看看，是这个人吗？”清音翻出顾全中学阶段的照片让她辨认。 清音心如擂鼓，但面上还得保持冷静，想到顾妈妈说的一个细节，连忙问：“这个人是不是左边手臂上，这里有颗绿豆大的黑痣？” 清音心头“咚”一声，一屁股坐炕上，这个人很大概率就是顾全，她是故意把右边说成左边，想诈一下玉香。 脑子里有几百个疑问，清音全都化成一句话，“谢谢你和你的父亲，当时他伤势怎么样？” “他流了很多血，应该是涨水之后从上游冲下来的，上游的地方，我听人说是那些坏人的水牢，我问他是不是从那里来的，他不说话，我以为他是哑巴，但后来他还会跟爸爸说话……后来，他就悄悄走了，我也不知道去了哪里，爸爸让我别打听。” “他有没有说自己叫什么名字，要去哪里？” 好吧，清音一想也是，要真跟自己猜测的一样，这么多年里顾全一直在执行秘密任务的话，连父母亲人都不知道他还活着，他更不可能在敌人眼皮子底下留下自己还活着的痕迹。 玉应春慎重地点点头：“你放心，出了这个门，今天的事就烂在我们肚子里。” 玉应春纠正：“以后，无论哪里的人，无论谁问起，你知道该怎么说吗？” 俩人离开之后，清音赶紧去前院找顾安，他刚好帮忙把崔小波的东西搬完，“酒今天就不喝了，改天，改天我请崔哥。” “天杀的，这一扇玻璃窗多贵啊，一扇不算，还全给我打烂了，这大冬天的是准备冻坏我三个大孙子吗？” 她还在骂骂咧咧，有人轻轻扯扯她，向正房的方向挤挤眼，这不很明显嘛，整个16号院最游手好闲的，除了安子还能有谁？加上丁大妈刚不知死活的说小鱼是丫头片子，把街溜子惹恼了，这不就报复上了？ 丁家人大眼瞪小眼，最终只能骂骂咧咧着，心疼地把玻璃碎片捡起来，企图想要从中找出几块稍微大点的，用胶布粘一粘，看能不能顶几天。毕竟，玻璃贵不说，还稀缺，即使买也不是拿着钱立马就能买到的，这几天天天下雪刮西北风，能把人活活冻死。 他们倒是想去街道办告啊，可他们跟柳老太一样，都以为“官官相护”，只能低头吃闷亏。 顾安反手握住她的手掌，发现掌心居然是汗湿的，“没事，就是我干的，他们拿我没辙。” “怎么，出什么事了？” 回到屋里，把门关上，清音才小声道：“我怀疑大哥还活着。” 清音将今天发生的事跟他说了，尤其是玉香的父亲五年前救人的事，“如果她没说错的话，大哥至少在五年前还在勐州出现过。” 十分钟后，顾安摩挲着下巴，“你的意思是，大哥很可能还活着，只是去执行秘密任务，不得不与家里断绝联系？” 他再查下去，或许就要查到顾全是假死脱身了。当年顾全虽说“死”了，但家里却没接到他的遗体或者骨灰盒，甚至连他的个人物品也没能拿回来。 顾安点点头，但又觉得难以置信，要让他相信这个说法，除非能见到活生生的哥哥。 但清音忽然想起来个事，原书中顾妈妈去世后，顾安也消失过好几年，正是因为他不在，清慧慧柳志强才能顺利抢走清音的嫁妆和房子。那几年里，是不是顾安也在调查真相？或者也在执行什么见不得光的任务？ 顾安沉默半晌，似乎是在消化今天的事。最终猩红着眼，什么都没说，自己躲到后院，狠狠地抽了两包烟。 崔小波，也是个麻烦。 但自从那天晚上之后，顾安就有意无意上张家，总要跟玉香说几句话，虽然都是无关紧要的小事，但他有种仿佛透过她能听到哥哥声音的感动，她是他认识的人里最后见过哥哥的人，还帮助过哥哥。 而在等待大学录取通知的同时，她也没闲着，她从那本《万病回春录》里挑出几个配方简单的美容丸子，开始着手调制。 龙国的古老医术里，明明有效果更好更持久，也更经济实惠的法子，她想试试。她记得 按照刘氏医书里的组方结构，清音第一步是将白芨、白芷等几味中药按照一定的比例舂成细粉，这个很好办，药房就有。 “姐你舂啥呢？”秦解放在隔壁听见声音猫过来。 “这是啥，吃的吗？” “那就是吃了皮肤能变白，给我试试呗？”秦解放去年去过冀北省参加抗震救灾，长时间户外作业，本就不算白的皮肤晒得更黑了。 “说实话我还没试过，不知道效果，你确定要试？” “成，那你再去药房帮我买一两蜂蜜来。” 正好，这年头的蜂蜜都是野生的，用来做面膜效果肯定好。细菌微生物寄生虫啥的，先忽略不计。 秦解放蹦跳着洗回来，一会儿就被敷上一个灰白色的厚厚的“面具”。 她这一喊，周围几间屋子的人都凑过来，“哪里有鬼？” “还真是解放的声音，身形也像，诶你这脸上咋打石膏呢？” 众人大笑，秦解放不好意思说自己是想变白一点，这要是说了别人还不得笑他是娘娘腔小白脸啊。 “试什么药？咋敷脸上。” 其它两名男医生“哦”一声，兴致缺缺，女同志们倒是眼睛发亮，“真能变美变白？” 清音当然不能胡乱给人试用，秦解放是大小伙子，糙得很，过敏也坏不到哪里去，小姑娘们那皮肤可嫩得很，搞不好把人家弄烂脸她赔不起。 女同志们都不走了，等二十分钟一到，清音让秦解放去把脸洗干净，一出来—— “秦解放你昨天还黑不溜秋呢，现在也黑，但不反光了！” “真是这个面膜粉敷白的？” 说实话，清音还真看不出来，她对着那堆灰白色的药粉太长时间，眼睛都花了。 不过，敷面膜这事慢慢来，清音的当务之急，是要给顾妈妈买一样东西。 顾妈妈这几年日子好过，手头宽裕，吃得好，又被清音拉着好好的改造过外形，看着年轻不少，吃的穿的都不缺，清音一时间还真想不出送她个什么礼物比较合心。 “你愁啥，考了就考了呗，咋还愁眉苦脸。”秦嫂子照例来“保胎”。 其实她胎象稳得很，但年纪大了，又过度“迷信”和依赖清音的技术，有事没事总要来卫生室把个平安脉，心慌了来把一下，胸闷来把一下，想上厕所也来把一下……一天总要跑那么几次。 外头那些所谓的保胎药也别乱吃，没有保胎指征就是乱弹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