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怎么样,外科待的还喜欢吗?” “很喜欢。” 清音点点头,也不敢问她身体怎么样,怕影响她的好心情,于是挑着自己生活里的趣事说了几件,尤其是前几天在黑市差点被抓,以及逛信托商店买棉花的事,把冯春华逗得合不拢嘴。她的生活向来简单,也没什么八卦,听这些就像小孩听故事似的,津津有味。 清音想着自己答应陶英才的话,晚上还要回去找他报道,不能给他添麻烦,于是只能婉拒。 清音一愣,她只是顺口一提,没想到冯春华居然记住苏小曼了,看来优秀的人就是有存在感。 书城市的西山疗养院,听起来平平无奇,其实却是整个书城市不可忽略的存在。因为石兰省风景秀丽,气候宜人,造就了很多长寿老人,而最有名的就是西山片区的长寿村,据说那里居住的老人里,八十岁都算年轻。因着这得天独厚的优势,前两年有人提议在西山片区修建一个高级别疗养院,专门吸引全国各地的高级干部前来疗养。 而这些高级干部的入住,也带动了整个西山片区的医疗资源的飞速发展,曾经平平无奇的疗养院,也变成一所集医疗、养生、康复等功能为一体的综合性医疗机构,据说那里面的医生平均年龄都在45周岁以上,职称均在副主任医师以上,临床经验不少于三十年。 这样的疗养院里,肯定少不了给老专家老干部们准备的各种养生汤,食疗汤啥的,那里面可不就要用到名贵药材? “你傻呀,早点不来问问我。”冯春华嗔怪,起身就去卧室。 门是关着的,清音也听不清她说啥,干脆就去厨房帮忙。 同时,她也能通过花姐了解一些冯春华的健康状况。 冯春华出院这段时间,来看她的人不少,也不缺贵重礼物,但她始终淡淡的,有些不爱见的人直接让花姐推病打发,连面都不愿露一下。“像今天这样能让她开怀大笑的,你还是第一个。” 还是那句话,这样的恶病质,见一面少一面。 毕竟是要端上老领导桌子的东西,有没有效果是其次,质量安全是第一位的。清音点点头,要到那位罗经理的电话,记在小本子上,想着过几天回去就给苏小曼,让她自己对接去。 晚上吃过一顿丰盛的晚餐,又喝了两杯咖啡后,清音回到开会的招待所,见陶英才居然还一个人在房间里看书。 清音递过去一份在医院门口打包的卤面,“我是深深地被您的好学精神给打动了。” “不错,味道还行。” 清音知道他还别扭着,说不出好话,笑着聊了几句就回房休息。第二天才是正式开会,清音也没躲懒,按时去签到聆听。 毕竟隔行如隔山,她只知道一些共通的基本知识,太深太细的她也不太能听懂。 清音在心里竖大拇指,这样的才叫学术会议,才叫讨论,后世那种找几个研究生来当提问者的,实在是没意思。 虽然踩一捧一是不对的,但作为学生,清音不得不说,他的处事风格完全不同于江王两位主任,他对专业学术的钻研,在专业领域的造诣也远超那两位。 清音听了会儿,吃中饭的时候跟陶英才请个假,她想在邻省到处逛逛,晚上一定会按时回招待所,陶英才痛快放她去。 溜达一圈,买了一些特产和给顾妈妈的礼物,清音就回招待所休息,晚上照样是过去冯春华家吃饭,主要也是想陪陪她。 是这样的,做完手术,她也想好好感谢陶医生来着,但他忙着下一台手术,顶多查房的时候去一下,其它时间她很少能遇到他,哪怕出院的时候,她准备了点水果想感谢他,也只是由护士转达,因为他还没下手术。 清音一想也对,就当多一个陪冯阿姨说话的人呗。 “陶医生你好,还记得我吗?” 花姐:“……”阿姨也不是来找你看病。 陶英才似乎是感觉不到大家在憋笑,反正只要他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他耸耸肩,“请坐。”然后看向清音,意思是他的宵夜呢? 花姐觉得,今天的冯春华有点奇怪,平时对谁都都爱答不理的清高性子,今天居然主动跟陶英才说了好久的话,虽然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但感觉她比平时更开心。 星期六下午,听完最后一场讲座,又跟冯春华吃了一顿饭后,师徒二人连夜赶回书城市,刚下火车,走到出站口,就见顾安直直地站在那里,像是一棵挺拔的小白杨。 跟陶英才分别后,清音走过去,“你怎么知道我这个时候到?” 好吧,清音觉得聪明人就是聪明人,人家想来接你,你不告诉时间班次人家也能接到你,但不知为什么,还挺高兴的。 “今天中午刚到。” “嗯,累了吧?” “上车,坐稳。”顾安把车子骑得飞快,夜风吹到俩人脸上,清音的瞌睡很快醒了,各自说着这次出差的经历,这样两个人都有去了两个地方的感觉,尤其是清音听到他说海上的事情,很是诧异,“你们去了海边?” 清音作为一个内陆省份长大的孩子,对大海那是相当向往的,一路上问他在海边都见到什么,有什么特别的,跟书城市比起来怎么样,吃没吃上海鲜,都吃了些什么……她不知道,这大概就是反向的分享欲。 一路有说有笑,回到杏花胡同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多,家家户户关灯睡觉,他们从正门进去,只有倒座房的柳老太伸头看了一眼,见是他们,斜着眼睛“啪”一声把窗户关上。 回到家里,顾安将出门前提前烧好的热水倒在盆里,让清音洗漱,他则一直在门外的厨房里守着,听着哗啦啦的水声,不由得又想起大片大海。 直到躺在床上,他的脑海里都还是那片海,不对,他一骨碌爬起来,下床。 “你等等,先别睡。” “先别睡。” 清音本来迷迷糊糊刚要进入状态,被他一吓,又醒过来,“你这家伙,干嘛呢,不会是要给我看你的夜光手表吧?” 清音笑了,他哪里知道夜光手表的梗,于是也坐起来,“你手里拿的什么?” 他把海螺凑到清音耳边,看着她的神情,一脸期待,“听见没?” 他不信邪,换个角度和方向,“听见没?” 他直接把头伸过去,对着海螺说悄悄话,“能听见吗?” 因为离得太近,他呼出来的热气直接在她耳朵上激起了小小的鸡皮疙瘩,有种过电的感觉,下一秒,耳朵就被什么软软的温润的东西包裹住……她的耳朵变成了糖葫芦,被人这样那样的吃了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