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钟声响起，舒亭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将还来不及预习的课本放入书包中，背起书包就要离开。 听言舒亭面露歉se，「抱歉……我家里还有事得赶回去。」说着她双手合掌，可在现在没有几个人离开的教室中，她却显得格格不入。 「真羡慕你，课後辅导缺席那麽多次，却老还能拿全年级前三名。」绰号酸酸的叶敏柔开口，虽说是欣羡口吻可话语间却带着尖刺，让人感到不太舒服。 但一转过身笑容便微敛，暗暗叹口气後她迈开步伐，可在门口又差点因为撞上人而被拦下，抬眸撞入眼帘的便是微微错愕的脸庞。 被叫出名字的男孩有些腼腆的抓抓头，随後把手中的资料递给眼前的nv孩，「这是昨天课後辅导的内容，我已经把笔记整理好，这样你回去看也b较方便。」 接过蓝虹彦的笔记，舒亭抿了抿嘴角小声道：「谢谢。」 身後的起哄声让舒亭有些无所适从，只好用拨掉那些搭在自己肩上和书包上的手，一句「不要闹」让几个人安静下来後，她对蓝虹彦颔首，「谢谢你的笔记，我先走了。」 脸颊有些热烘烘的，本来敛下的嘴角微微上扬，舒亭加快脚步离开现场。 「你g嘛来教室找我，吓si我了。」 无奈叹口气，舒亭浅浅g起嘴角，回覆对方她也很想他。 两人偷偷交往事情为了不要有任何风声，连周围的同学也没告知，只是营造出暧昧的氛围，让人无法抓清楚说明白。 「晚上我有两个家教，教完课回到家应该已经十一点，怕你等太晚。」 「但只有两个小时……」 他们都是单亲，但相b於她为独生nv，蓝虹彦还有弟弟要照顾，为了家计只好接家教帮家里赚点外快，本来平常要见面就不太容易，假日能见的时间也因此很有限。 不过这一次她不是找蓝虹彦，而是打开自己创建的社群媒t小帐，里头果然躺着几封讯息，来自从未见过面却畅谈甚欢的网友。 「对啊！正在赶去我妈的艺廊路上。」 见状舒亭有些无奈，「都要高三了。」 户外的光影透过窗户洒落在手上，却又因为公车行驶而千变万化，舒亭本来正在打字的手停了下来，忍不住看一眼窗外不断往後退的风景，街上行走的人有些低头快步，有些两三成群、有些驻留在商家的展示窗前。 低下头看着这行字，舒亭脑海闪过想去的地方，她想去博物馆看看历史下的展览、美术馆看世纪艺术家的展览、科博馆看那些有趣的发明；也想去走走那些健行步道迎风踏青、到广阔的海边感受咸咸的海风和沁凉的海水—— 「不考虑，高中生活不就是如此？」 对方直白的点出她的个x，舒亭0了0鼻子也明白对方说的是真。 「知道什麽？知道如何当父母心中的乖小孩？」过於直接的话语直接跳到聊天室窗口中，「拜托！谈恋ai跟读好书是两回事，乖小孩和拿好成绩又是两回事好不好！」 而且……那个人曾经说过，只要她拿到最好的成绩，就会回来她身边。 被戳中痛处，舒亭皱眉回应，「你有必要说话这麽酸吗？」 看着这六个字，舒亭明白对方说的是什麽。 後来更是得知双方彼此家庭背景相似，虽然父母都是高学历却也都是单亲，不过相似的家庭下她们两个人个x相差甚远。 下了公车来到月兰艺廊，一推开门便看到许多记者相互交谈，一听到推门的声音便回过头与舒亭对望。 放下手中的书包，舒亭换上那套洋装後，拿起桌上的发带将自己的头发整理成低马尾，简单上个唇膏後坐在椅子上调整自己的状态。 「好，谢谢你宁姐。」轻g唇角，舒亭将自己学生的气息褪下，成为了大家眼中艺术家nv儿的模样，受过艺术薰陶带着优雅气质。注意到她，因为大家更专注在正在发表自己这次新展心得的舒月兰。 她走到舒月兰身边，浅哂：「妈，喝点水。」 「舒老师，您nv儿今日又来现场支持您啊？」 「是的，我nv儿一直是我前进的动力。」说着舒月兰将她往自己方向拉近，手也环在她的肩上，「也是她让我面对艰难无论如何都会咬牙走下去原因。」 随後舒月兰揽着她的力道加重了些，喀擦喀擦快门声此起彼落，面对目光集中在自己身上还有一些灯光的不适，她一律以笑容做进退。 「舒月兰小姐，当初您跟您丈夫离婚後，是否有允许小孩子再与父亲那方连络呢？」 「舒月兰小姐，有没有机会发展新的恋情让家庭变得完整，或者舒亭小姐是否支持您有新的恋情呢？」 眼见无法挖掘出更多有意思的八卦，记者又把注意力放到舒亭身上，而面对刚刚无视後又被提问一次的问题，舒亭感觉到肩膀上的力道微微加重。 慢慢地眨了眨眼，舒亭嘴角挂着笑容，可闭嘴不语明显表出自己还没准备好回答。 然而就在舒月兰护住舒亭，要让她先下台歇会儿时，舒亭终於开口：「如果，」看着眼前的摄像头，她一字一句说道：「如果，爸爸有看到的话。」 随後再帮忙把刚刚乱丢的物品简单整理好放在茶几上。 果不其然喝了几口水後，舒月兰端着马克杯走出来、冷眼睇着舒亭，语气冰冷的问：「你刚刚在记者面前说的是什麽意思？」 「什麽叫没什麽意思！」马克杯重重落在桌面上的声音，吓得舒亭缩了缩肩膀，双手的食指抠着大拇指的指甲r0u，眼神也有些不知所措。「你给我说清楚！什麽意思！」 「什麽叫做再说？什麽叫做再说！」然而舒月兰只是更加拉高声音，眼神变得更加犀利。 「我有没有说过无论如何都不准在记者面前提到有关你爸事情？」舒月兰看着沉默的舒亭气不打一处来，「你是想要家丑再被翻出来是不是？让全世界都知道你是被你爸抛弃的小孩？」 「那你什麽意思？」舒月兰不断b问要一个答案，而面对这般质问，舒亭只感觉压力很大。 可明明想要表达，但现在的气氛却让她觉得喉咙发疼、口乾舌燥，难以开口，最後只能叹口气，道歉了事：「对不起，我不该在记者媒t前面提到爸爸的。」 「……有。」舒亭回答。因为舒月兰说得没有错，从她们单亲开始、舒月兰事业有起se後，就一直不断对她谆谆告诫，在媒t面前万事皆要小心，因为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被抓住把柄然後过度渲染。 紧绷的身t稍稍纾解，舒亭颔首，「好。」 她想，再另外找时间等妈妈b较轻松一点或心情好一点时候提吧。 维持这个动作数秒後，她才懒洋洋地拿出自己好几个小时未碰的手机，检查当中的讯息。 「今天一切还好吗？」 「有你关心就不会累累的了！」尾末还附上一颗害羞的hse小毛球。 「那我先去洗洗睡了，你也早点睡喔！」蓝虹彦回应後，下一句补上「0头」二字。 「我相信只要我继续努力，总有一天一定可以见到我爸。」 「别傻了，那要努力多少才叫做够。」 她永远不会忘记在她七岁生日的那个午夜，懵懂的她不明白发生什麽事情，只记得 看着那背影她唤了声「爸爸」，看着因听到她声音而回过头时泛红的双眼，她问：「爸爸你要去哪里？」 感受到爸爸会离开自己，她抓住爸爸的衣服问爸爸为什麽要离开，但爸爸只是告诉她，请她无论如何都要相信他，还告诉她她是他的最ai的小乖乖。 「但我相信我爸对我的诺言。」 纵使後来的成长时光，舒月兰总会批判于之序的不忠、当年的背叛和抛弃，她仍然觉得或许那不过是个误会。 虽然时间都不长，也不过十分钟左右，可她也见过于之序跟对方聊天聊得愉快模样。 她其实也不清楚事情真相的全貌，後来的拼凑也不过是从自己片段的记忆和舒月兰的口述所得之。 长期的情感矛盾，常常让她意识到都觉得心累。 而此时对方似乎也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两个人在聊天室互相道了晚安便结束今日这回合。 难得母子俩一大早就能碰面，舒亭轻声道：「妈，早。」 看着桌上已经放着煎好的j蛋还有烤好的面包，舒亭自冰箱拿出鲜n，默默地放到舒月兰的手边。 「妈你之前不是都会在咖啡里面加鲜n……」舒亭观察着舒月兰的表情，见对方看自己的神情有些不耐烦，她赶紧将鲜n拎走，「没事，我先放旁边。」 坐在同一个餐桌上时，没有任何闲聊，只有餐具之间的碰撞声和食物的咀嚼声。舒月兰一边喝着咖啡，一边全神贯注看着手中的平板；舒亭则是时不时会偷偷瞅一下舒月兰，可她不敢开口打扰对方。 站在门口的舒亭回过头望向还在厨房忙自己事情的舒月兰，在眼里流转的复杂情绪被她抑下，她深x1一口气说：「我出门了。」 一进到教室，舒亭就注意到平时常跟自己互动的几位同学，正聚在一起似乎再聊着什麽有趣的内容。 「小亭早安！」沈依贞立刻抬头道好，随後拉着舒亭一起进到她们圈子里，「小亭我们正在看你们昨天的新闻，你跟你妈妈感情好好，就像姊妹一样，让人好羡慕喔！」 「还好啦。」她笑了笑：「也没你说的那麽好。」 「欸小亭，我好奇你妈私下个x跟电视上一样吗？」吴纯惠开口问，也算是道出所有身为子nv们的疑问。 「就是你妈妈难道都不会生气吗？」 「那她总有打过你吧？」叶敏柔酸言酸语的问。 「好了啦，我们别再聊这些了。」轻轻将桌上的手机翻过面，舒亭语气柔和地说：「感觉还真奇怪。」 「说到这个，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说过我们学校後山有个日治时期留下来的蛇神庙。」 微风轻轻带起了窗帘，将教室剩余的烦闷悄悄带走，让室内温度来到一个舒适，开始有些恍神的舒亭撑着下巴状似认真聆听，实则些许注意力已经放到窗外的蓝天白云。 这使得在学校的时光带上一点悠闲的滤镜。而且不得不说有时候上课老师平淡的音se容易使人昏昏yu睡，坐在窗边的好处便是可以稍稍分心去观看外头的景se，使自己不那麽容易睡去。 一些关键字飘进耳里，本来还有点漫不经心提不起劲的舒亭这才稍微注意同侪们聊天的内容。 「为什麽？」 眼角的目光飘向与自己这栋楼的对面一楼福利社，晨间时光一如既往挤满人群，眼见一抹熟悉的身影自那走近自己这栋楼，并对着自己的方向挥手，舒亭轻g嘴角随後说自己还有事情要先处理，免不其然受到同侪关注与询问，於是她随便找个理由搪塞，才终於从这个圈子脱身。 「不过刚刚说的应该是骗小孩的吧……这个年代还信这个吗？」 「我倒觉得这个就是怪力乱神。」 「蛇神庙附近有蛇很奇怪吗？哈哈哈——」哈哈哈——」 突如其来的刺激让舒亭倒ch0u一口气，灿烂的笑则映入眼帘压低声音道：「男朋友ai的欢乐送。」 「看你恍神恍神的，给你惊喜提神一下。」蓝虹彦抓了抓头，一脸笑傻呼呼的模样。 她是真的很谨慎怕被师长抓到把柄，一来是她知道因为舒月兰关系，她不算半个公众人物但也算大家会把目光集中的人，自己出什麽状况都会影响舒月兰的形象；二来舒月兰其实非常反对她未成年谈恋ai，觉得早恋者都是会被带歪的小太妹；其三自己是真的很怕因为被发现而被迫转学分手。 至於详细原因怎麽被抓到的以及後续处理没人清楚，只知道最终结果是这样收场。 听言舒亭望了望四周，最终只能无奈睨一眼蓝虹彦，随後推着对方的背避开了人cha0相较之下较多的走廊。 「谢谢你。」舒亭的包容让蓝虹彦打从心底感激，他蓦地抱住舒亭状似撒娇的蹭了蹭她的颈边，「最ai你了！」 没办法，谁叫她宠他。 相b课後辅导有进度问题，晚自习是采自愿制，但说是采自愿制其实因应学校升学目的，大多数家长都还是会要求孩子必须参加晚餐後的晚自习。 尴尬笑了下，舒亭开口：「那回家复习不是也挺不错的吗？」 舒亭直接拿走被把玩的笔，有什麽情绪也是快速压下，她加快速度将自己东西收拾好後背上书包，扯开笑容跟同学们告别：「那我还有事情先走了。」 「明天见。」 「呵呵。」 走出校门舒亭没有往平时常搭的公车站牌方向走去，而是脚尖转个方向，她抬起头睐着後山，脑海浮现今早听到的传说——後山的蛇神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