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明明就算裴怀恩今天这样做,也只不过是简单的言行合一罢了。 李熙仓惶地抚住心口,感觉那里被一只大手狠狠攥住了,疼得他头晕目眩,甚至有点犯恶心。 不是没考虑过裴怀恩是为了帮他才杀人,也不是没考虑过裴怀恩是为了刺激承乾帝,才故意这样嘴硬。可这人心一旦起疑,很多地方就都不再经得起推敲。 李熙想起裴怀恩在翻案后对他时冷时热的态度,想起裴怀恩梦醒后那种冰凉可怕的眼神。 但这多可笑……! 裴怀恩原来只拿他当条会摇尾巴的狗,拿他当玩物,当报复承乾帝的手段。他花了那么多心思,却不能让裴怀恩有一丁点的改变——从始至终,原来真的连一丁点改变也没有。 李熙感到很伤心,但却不是为了承乾帝的死。 至于剩下那些很多很多的伤心,李熙理所当然的将它们归因为裴怀恩的“背叛”。 伺候在这的宫女太监们还没回,裴怀恩在得手后,开始慢条斯理地帮承乾帝整理遗容,为他换上新衣。 李熙失魂落魄地往回走,但没出宫。 是以李熙来到了淑妃曾经的住处,打算等裴怀恩来问时,只一口咬定是因为不想再见承乾帝,方才躲来此处,结果却没有想到,承乾帝却在等他的时候忽然驾崩了。 这种感觉很怪异,李熙从没体验过这种感觉,他试图赶快想办法应付裴怀恩,试图努力让自己从这种古怪的,说不出原因的煎熬中抽离,但他始终什么都想不起来,脑子里只能闪过一些零碎的画面。 有时是裴怀恩对他一遍遍的说喜欢,锲而不舍地捉着他来吻。 他想起自己画了好些时日的浴火重明,想起那三日荒唐,想起裴怀恩便是在那时对他说自己会改。 但传说都是骗人的,李熙想,原来在大火里奋力挣扎的那团影子,压根就不是裴怀恩,而是他自己。 想着想着,就靠在一颗大树底下睡着了,等再醒过来的时候,宫里已经乱成一团。 趁着所有人都跑进跑出的功夫,裴怀恩一路寻来了李熙的藏身处,见着了迷糊睡在树下的李熙。 裴怀恩这时很高兴,因为他刚刚才亲手了结了承乾帝。 入夏后,天气已经很炎热了,裴怀恩从淑妃住处寻着把旧伞,单膝跪下来,笑吟吟地给李熙撑伞遮阳,心里对李熙的最后一点厌恶,也随着承乾帝的死去而烟消云散。 下一刻,却在见着身边的裴怀恩时,吓得倏而起身,眼里显出难以掩饰的惊恐。 因为跪得太久,裴怀恩站的有点踉跄,李熙没有伸手扶,闹得裴怀恩很不满意地朝他看过来,打趣他说:“小殿下这么金贵了,这还没登基,就连点眼力见也没有了?” 李熙锤了锤头,像是睡懵了,感到一种类似宿醉的头疼,继而想起承乾帝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