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不成，李恕之所以敢这样做，敢把流言散出去，就是因为算准了我即便拼着被父皇厌恶，也绝不敢轻易放老二回京，更不敢给他兵权。”李熙断断续续地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裴怀恩说：“我适才想到，或许可以借此机会，让他真死透了呢？听闻那姓夏的老匹夫已经见了鬼，被他活活打死了，啧啧，老子既然已经没了，儿子又怎么能独活。” 李恕不了解晋王。 晋王打小养尊处优，又那么傲，一定能想明白这根本就不是流言。 “让他、让他去岭南，让老二去岭南，我给他兵符，我与他是不计前嫌的好兄弟。”李熙攥紧了拳，哑声说，“但是诸如断绝补给，不给支援这样的缺德事，我做不来，一切就看他自己怎么选了——裴怀恩，我拿这件事哄你开心，暂且抵过封时誉那双腿，你看行不行？” “给他写封信，告诉他，若他胜了但死了，你就给他王礼，许他厚葬，让他能永远干干净净的做李氏子孙。”裴怀恩说，“但如果他敢回来，你就让他一辈子也洗不掉身上这点泥，让他和他的母妃一同变成长澹笑料——横竖无论多么离谱的传闻，都会有人信，只看有没有人敢当面对他说罢了。” 裴怀恩不以为意，随口就答道：“这有什么的，死后是否有王礼，最终还得看他能不能在老皇帝驾崩前打赢这场仗。” “别……别弄。”李熙说，“快到一刻钟了。” 李熙自顾自解开蒙在眼睛上的布，不再配合裴怀恩，转而低声说：“不，我不要——” “乖，再多一刻钟。”裴怀恩难耐地说，“若按我以前的性子，早在封时誉站起来的那刻，我就会用刀挖了你的膝盖骨。可我如今不过喊你多陪我一刻，你还有什么不愿意？” 裴怀恩低头吻他，笑着替他说：“知道了，安心，我一定会让你父皇死在晋王凯旋前。” 李熙的方法很有效。李恕本就受伤太重, 心智不坚，再被李熙这么使计一诈，很快便将钥匙交出来。 只可惜淮王受到的刺激太大, 整日浑浑噩噩, 还总把身边服侍他的人认成太子妃秦蓁蓁和世子李庆, 实在不太好说话, 也没法靠近, 所以只有先想办法把他这疯病治好了, 才能把事情都和他解释清楚。 惠妃唯恐自己受连累, 已然放弃了。 李青芙见过卫怀安，也不讨厌卫怀安，但她此番依约出嫁, 嫁的却不是卫怀安，而是整个岭南, 她将在那里得到戍边将士们的尊重和喜爱，收获无上尊荣。 转眼又过了一月，李恕依旧陷在昏迷中，伤势却不再恶化，淮王也渐渐的能认清人了。 玄鹄在神武营中升了职，目前正与李熙一同负责京中的戒备巡逻。 毕竟眼下这境况，淮王疯了，晋王大概率回不来了，齐王在炼丹，寿王在纳妾，李恕还昏迷着，而且就算醒过来，人也残废了——他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一切都仿佛是守得云开见月明，终于得见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