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熙闻言转着脑子,说:“当真一次冲突都没起过么?” “没有,一次都没有。”玄鹄说:“就如丽嫔虽然借口不去参加宁贵妃的生辰宴,却总变着花样送宁贵妃贵重礼物一样,寿王虽然得了工部,却仍对齐王马首是瞻,从不曾起冲突。” “……可恨,卖酒这人骗我,又给我缺斤少两的。”玄鹄说。 不提携是合理防范,筹谋工部是自保,这些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也都情有可原,但……怎么会这样,这与他想象中的暗潮汹涌完全不同,也与李恕之言不符。 其实旁的倒没什么,只是……若只是这样,他可真不放心去借寿王府的力了——谁知道寿王会站哪头呢?毕竟如果没有切实的恨意,单纯只说权利算计,鲜少有人能对自己的至亲兄弟下死手。 正当李熙陷入困境,不知如何是好时,忽听玄鹄问他,说:“对了,小殿下今日进宫,可还顺利么?” “还好,我这边倒都在预料之中。”李熙皱眉说,“宁贵妃刻薄愚蠢,想要什么都写在脸上,这样的人不可怕,只是……” 李熙没回答,而是神色莫名地看了玄鹄一眼,反问道:“玄鹄,记着你从前与我说,那裴怀恩与宁贵妃其实是一对……你这消息可靠么?” 李熙就摇头。 李熙说:“我只是忽然想到,抛开利益分配不谈,只将最近发生的事从前往后捋,我猜宁贵妃先前并不知道姚元里已投奔老二,原本打算用自己的小妹笼络姚家,扶持姚元里这枚废子做掌家,以便逐渐蚕食掉姚家在漠北的戍边大权,但这已经让裴怀恩很不满,更勿论齐王最近入宫频繁。这样看来,裴怀恩如今之所以会坚持扣着姚元里不放,没准除去泄愤之外,还有阻拦两家亲事的用意……玄鹄啊,你说这样各怀鬼胎的两个人,真会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要好吗?” 李熙安静地拖着腮,脑子里却已在思考新问题,压根没接玄鹄的茬。 说着倏地抬头,笑出一排阴森森的小白牙,把玄鹄吓得顿时往后仰。 话至此顿住,李熙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自顾自说:“李熙啊李熙,你可千万要冷静,报仇是门技术活,具体怎么报要想,拿到证据之后怎么办也要想,你可千万别忘了,皇帝当初是怎么在朝堂上明目张胆偏心老二的。” 李熙心不在焉地抿唇,眉间隐有厉色。 人心 “这得小殿下自己想,我不擅长坑人。”玄鹄把屁股底下的椅子挪得离李熙远些,有点头疼地说:“比起拱火, 我还是更关心怎么找证据。” 李熙明白玄鹄的意思, 闻言也跟着叹气, 说:“这我知晓, 我会慢慢考虑, 毕竟不阻拦和主动帮忙是两回事,只可惜裴怀恩在齐王那边花费的精力太多, 莫说是否真心臣服,只要是把时间成本堆上去了,便会很难放弃。否则裴怀恩与恩露殿那边合作多年, 一定知道宁贵妃的许多事,我们只要从他身上下手就行了。” 任谁也不舍得亲手把自己精心雕琢的字画烧了,尽管这副字画让他有点不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