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玉把话说得认真,眉间全是愁思,男人却听得哈哈笑,安抚似的拍了拍锦玉的肩。 顿了顿,眼看锦玉有些急,方才慢悠悠地说出下半句来: 再顿了顿。 锦玉没想到男人会为她考虑得这么周全,感动地落泪。 锦玉身形单薄,又生得楚楚可怜,男人看着她哭了一会,不仅目露怜惜,亲自把她从地上扶起来。 锦玉轻轻点头,阖眼嗯了声,眼圈已然红透了,也是亏得男人还愿意好声好气地安慰她。 男人似乎很耐心,一直等她情绪好些了,才又问她:“锦玉,你与我实话说,除了昭平公主之外,六殿下那边跟的如何?” 男人闻言沉默一瞬,又说:“会不会是他的功夫比你还高,已经发现了你,所以故意做戏给你看?” “应该不会,练武之人走路与常人不同,我是因为半路出家,又为了方便伪装,没修内劲,才能勉强瞒过晋王殿下的眼睛,可六殿下脚步虚浮,看着委实不像是高手,除非……” “除非六殿下正用药压着内劲,可用药伤身,若是用的多了,还有可能伤及根本,十分痛苦,我想六殿下不会用,也没理由用。” 锦玉话音未落,男人一下一下地扣着桌,许久才道:“嗯,我知道了,回头一定如实禀报给小皇爷。” “小皇爷不喜欢与人为敌,此番回京,既然六殿下不是来势汹汹,更没有挡小皇爷的路,便随他去吧。今后,我们大家都该认清真正的对手是谁,多盯着些齐王府那边的动静,不必再另外费心打探六殿下的消息了。” 大雪接连落了两天, 经此一事,承乾帝果然又卧床了。 倒是裴怀恩这边, 因为终于铲除了心腹大患, 变得心情大好,连带着脾气也小了很多。 有承乾帝传召,裴怀恩奉命去请宁贵妃到长定殿侍疾。 福顺说:“督主, 昨日姚元帅来信,向皇上询问了京中叛乱一事, 还顺带提到了姚元里,您看这……” 福顺这小娃娃什么都好, 就是嘴太碎。裴怀恩皱着眉头听了半晌,听得神色微妙,不耐烦转身回来,把福顺吓得低了头。 福顺闻言就摇头,心里想到姚元里这两天过的是什么狗屁日子, 悻悻涨红了脸。 裴怀恩扬眉笑了声,肆意不驯,仿佛刚听见了什么笑话。 裴怀恩说得肯定,福顺无从反驳,只好支支吾吾地跟着点头,面上仍不放心。 “知道你心向着本督,看你吓的。” “你不要怕,出了事有本督顶着,连累不着你。而且莫说姚元里在姚家只是一枚可有可无的弃子,就算他位置很高,本督也不怕,只因早早便有人替本督想好了办法。 “来,听本督教你。”裴怀恩坏心眼地眯眸,“咱到时只需对外说——姚元里是奋勇抗敌,死得悲壮,给姚家送个好名儿就成了。毕竟对于姚家来说,姚元里死后得的那块好牌坊,可比他活着时闯过的祸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