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慕仪眉头一皱,干脆伸出手来勾住了他的脖颈嗔骂了起来,倒打一耙:“你还不高兴?你有什么可不高兴的?我们只是去看看老师而已,你……你不是不受老师待见么,她今天还指着我的鼻子骂你呢,我可是替你受苦了。”
她说话的语调娇声娇气的,宁涉捏了捏她的鼻尖,准确找到了她倒打一耙之中的弱点:“少来了,你在去之前根本就不知道她不待见我,周教授怎么可能指着你的鼻子骂我,肯定是她骂我的时候你觉得坐立难安了,不希望她在你学长面前谈起太多我的事,你也根本不想我跟你们一起去……”
宁涉的推理严丝合缝,他甚至俯下身来,捏着许慕仪的脸颊肉恐吓道:“你究竟怎么想的,你心里清楚,我心里也很清楚。”
许慕仪被他吓唬得莫名其妙心脏一阵狂跳,宁涉平静的脸庞跟新闻视频里的模样如出一辙,谈起许慕仪的事就像是在谈他所经手的案件一般,眯着眼睛看许慕仪,不知道是在看罪犯或者是猎物。
两人极大的体型差之下,许慕仪觉得自己好像完全是宁涉手中待宰的羔羊。
她受不了这种精神压力,脑子里乱哄哄的就只剩下一句话了,是来自新闻社媒评论区的——
“叽哩咕噜的说什么呢先啵一口警官再说!”
许慕仪心一横,干脆勾着他的脖子踮着脚狠狠亲了上去。
当她呼吸急促地放开宁涉的嘴唇时,宁涉是完全怔住了的。
她松开勾住他脖颈的手臂退后一步,不满意地嘟着嘴伸出食指对他指指点点:“好了好了!亲完可就不许说了!”
像是一只神气的小猫咪伸着爪子喵喵威胁,可爱得要命,宁涉忍不住捉住她的手又将她拉过来往前一步,跌进自己的怀里。
“干什么,说不过就耍赖是吧?”
许慕仪想从他掌心里抽出自己的手,却死也挣脱不开,一挣一扯,立刻就骂了起来。
“你才是耍赖呢!你、你不就是力气比我大而已么?”
宁涉笑了笑,也不松手,就这么跟她僵持着。许慕仪很不爽,狠狠踩了他一脚,下脚没少用力气,宁涉吃痛地倒抽了一口凉气,不得不松开了许慕仪,手撑着岛台看着跑开的许慕仪惊异地笑道。
“我刚回来你还在跟我道歉呢,现在就踩我一脚?”
许慕仪冲他吐吐舌头做了个鬼脸,抱起自己的笔记本电脑一溜烟跑回了卧室。
进入十二月后,冬日气息渐浓,宁涉每次回家时都觉得家里好像又多了些什么装饰品,诸如边几上高高低低的香薰蜡烛、黑色皮质沙发上的白色柔软毛毯,餐桌上和茶几上摆着冬青和红白玫瑰为主的圣诞风格插花,原本以黑色、胡桃木和金属质地这种冷硬风格装修的大平层现在已经全然是温馨的家庭氛围了。
甚至有一天晚上回家忽然发现许慕仪在三角钢琴旁边放了一棵足足有三米高的巨型圣诞树,要不是客厅本来就有挑高,还不知道这玩意儿摆在家里会有多夸张。
这棵圣诞树让宁涉深深地被许慕仪的活力四射和执行力吓了一跳,忽然觉得其实好像是他在寄人篱下才对,他只是工作间隙回来睡个觉稍微休息休息,而许慕仪才是支配这套房子的女主人。
临近国立音乐学院的新年演奏会,许慕仪每天都兴高采烈的。
宁涉晚上回到家时,看见一条华丽的酒红色丝绒挂脖礼服裙穿在一个人偶台上,立在钢琴和圣诞树旁边,而许慕仪穿了件柔软宽松的淡蓝色毛衣和居家裤,正在演奏着表演的曲目。
“宁涉,你回来得正好,”许慕仪翻着曲谱,头也不回地叫着他,“我们今天改了一点曲谱,你快坐下来听听怎么样?”
最初对宁涉些微的好感就是他弹的那曲笨拙的小奏鸣曲,后来又听说宁涉竟然跟她师出同门,十五年的钢琴练习之后又放弃,换来了她能得到了名师指导的机会,许慕仪觉得弹奏一曲给宁涉听也不是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