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的审讯室里光线暗淡,但是李知著却把里面的灯全部打开。苗文翠瘦的像是一枝姜黄色的枯木,就算审讯椅空间狭窄,她都能歪歪斜斜摊在上面。她脸色蜡黄,颧骨凸出,唇色发紫,三角眼皮耸搭下来,眼里空洞无光。李知著站在她面前,解开审讯椅上的锁和她的手铐,把一把匕首放在审讯椅的桌子上。苗文翠看到匕首,缓缓抬起头,困惑不解的眼睛看向李知著。“你丈夫是我杀的。”这是李知著对苗文翠说的第一句话。在一旁的于强心里发出一声我艹,当案子陷入僵局,或者嫌疑人不配合的时候,李知著审讯便会剑走偏锋,邪性得很,这次果然又在另辟蹊径。苗文翠空洞无光的眼睛发生变化。“我一枪打爆了他的头。”李知著冰冷无情继续说。苗文翠看李知著的眼神泛起愤怒,连刚刚若有似无的呼吸都变得粗重急促起来。“想给他报仇吗?”李知著说到这里时,嘴角勾起一丝弧度。“刀就在你面前,拿起来,杀我,为你丈夫报仇。”苗文翠的手紧紧握着匕首,干瘦枯竭的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来呀,杀我,为你丈夫报仇。”苗文翠握着匕首的手背青筋暴起,胸口大起大伏,眼里烧着灼灼的怒火看向李知著,但却没有一丝动作。李知著语气冷漠,“你恨我,但却不敢杀我,这就和你被家暴,但是从来不敢反抗一样。你只能默默承受,忍气吞声。”“你儿子的确是被人杀害的,他的死有凶手。”苗文翠紫色干裂的唇颤抖中艰难开口,“是谁?到底是谁杀了我儿子?”“是你。”李知著语气笃定。“以及你的丈夫。”“你胡说!”苗文翠突然站起来,拿起匕首,却没有刺向李知著。李知著:“你丈夫一直以来都家暴你,在陈怀军小的时候,他经常当着陈怀军的面打你,这给他留下了很深的童年阴影,让他产生心理疾病。”“他不仅有心理疾病,也有暴力倾向,他知道这样是不对的,但是还控制不住自己。”“他喜欢上一个女孩子,表白不成结果打了她。这让他很恐惧,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动手,他觉得自己变得和父亲一样,他不想变成这样的人,他很挣扎,很痛苦,最终选择了以死亡结束自己的生命,结束痛苦。”“所以说……”李知著定定看向苗文翠,“你们……是杀了他的凶手。”苗文翠摇着头,绝望又空洞的眼睛满是泪水,“不可能,不可能,阿军他绝不会因为这件事自杀。”李知著回头看眼于强,于强把准备好的陈怀军社交平台发布的内容打印件放到苗文翠面前。“看看吧,他把一切都记录下来了。”苗文翠手中匕首松落,颤颤巍巍的手抓起那几页纸。苗文翠看完一页,还想看后面那几页,李知著抽走她手中的资料。“想继续看,可以……”李知著晃了晃手中的纸,“但是你得交代知道的全部。你们都是被利用了,那个给你丈夫准备炸弹的人,并不想帮你们报仇,只是想借助你们杀他想杀的人而已。他利用了你儿子的死和你们想要报仇的心,完成自己的计划。而现在,你的丈夫死了,你的下半生将会在牢狱中度过,可是他却逍遥法外。”苗文翠闭目片刻后缓缓睁开眼睛,眼睛有了一丝光。苗文翠:“如果你手上这些资料是假的呢?故意用来骗我的?我凭什么相信你?”“资料可以造假,但你儿子的尸体不会,之前他们让你陪同尸检你不同意。尸检是证明你儿子自杀最有力证据。”苗文翠沉默片刻,“好,我去陪同尸检,你们安排时间吧。”李知著和于强走出审讯室,于强纳闷问,“李知著,陈怀军喜欢女孩子动手打她的事件,是你私自调查出来的吗?”“不是。”李知著顿住脚步,“我看到陈怀军的资料后,临时现编的,你没把这些话写进审讯记录里面吧?”“我敢写什么啊?写你拿着匕首让她杀你!我一次字都没写!”于强闷声闷气说。“不过,”于强话锋一转,“你真行,居然能说动心如死灰之人。”“当一个人已经失去求生本能时,仇恨,是最好的兴奋剂。”李知著留下这句话,去找唐以墨。唐以墨在自己办公室里修指甲,看到李知著进来,惊诧站起来,“天啊,我没看错吧,居然在这里看到你,我不会是看到鬼了吧!”李知著拿起她办公桌上仿生的白色骷髅头骨,“你还怕鬼?”“什么时候给你调回来的,我怎么不知道?你迷人可爱的小师父呢?”提到顾思周,李知著冰冷的神色多了一丝温存,语气也软下来,“思周去集训了,得一个月才回来。”“所以……这一个月里你在这里破爆炸案?可是万一她回来,你没破案怎么办?”“为什么没破案?”李知著语气坚定,“不需要一个月。”这要是别人说出这话,唐以墨肯定会嘲讽几句,但是从李知著口中说出,唐以墨无话可说。“苗文翠已经答应陪同尸检,你准备准备,越快越好。”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