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知著:“我没事,刚刚接的是一个推销电话。”“小顾老师。”纪沧澜推车到门口,扒着门缝探头向外看,“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我们一起叠葫芦啊。”“好呀。”顾思周转身往回走,“我们比赛,看谁叠的葫芦又快又漂亮。”“嗯。”纪沧澜用力点头,“李队也一起吧,我们仨儿比赛。”李知著:“我就算了,我不会。”“来吧,来吧,李队,要不然你一直看小顾老师,有点活动可以分散注意力。”纪沧澜童言无忌。“我一直在看小顾老师?”李知著并没有这种感觉,她觉得自己只是偶尔看顾思周一眼。“是啊。”纪沧澜把一张红色的彩纸放在顾思周面前,“看着看着,还会笑呢!”李知著耳根有些烫,“我应该没有,你或许看错了。”纪沧澜得意抬起下巴,“你自己估计感觉不出来,这就叫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杜彩娟抱着一捆草推门进来,“澜澜,你才学几个成语,就用上了。”杜彩娟转而对李知著说,“李队,我刚刚去树林里摘了点艾草,折了些柳枝,你们带些回去,用柳枝挂葫芦,艾草挂门口,辟邪。”“谢谢了,彩娟姐。”顾思周手里叠着葫芦,“你让我回忆起小时候过端午节,我奶奶就这么做,特别有节日氛围。”李知著:“那我们以后年年这么做。”纪沧澜连忙接话,“那你们以后要年年来这里采艾叶,折柳枝,不许去别的地方。”几个人听了纪沧澜的话,哈哈哈笑起来。夜幕降临,顾思周和李知著带着柳枝、叠的葫芦和艾草,以及杜彩娟腌的一坛咸菜回去。回家的路上,李知著和顾思周手机同时震了一下。李知著在开车,没有去看。顾思周拿起手机,“我来看,应该是咱俩共同群里的消息。”顾思周点开派出所的大群,看到一则置顶公告:王奇同志的追悼会将于明天9点在黎山公墓5号灵堂举行,前来参加的同事请着警服准时到场。看完这条消息,顾思周沉默了。片刻后,李知著开口,“明天是王奇的追悼会吧?”“嗯,在黎山公墓举行。”顾思周看向前方,攥紧手机。顾思周还记得那天早上到展览馆,王奇和她说黎城美术学院食堂里有家土豆粉很好吃,中午要带他们去吃。没想到,还没到中午,他就牺牲了。顾思周直到现在,都不相信王奇真的死了,她觉得只要踏进派出所,就能看到王奇那张亲切的笑脸。“有时候想想,人的生命真的很脆弱。”顾思周视线转向匆匆而过的郊外田地,“所以,我很理解那些为了性命,有所顾虑的人。”“但也有些人,把使命和责任看得比生命更重要,为了追求这些,不惜舍掉自己的性命,甚至家人的性命。”顾思周说到这里,露出一丝苦笑,她转向李知著,“徒弟,对你来说,是使命重要,还是生命重要?”片刻后,李知著才开口,“我不知道。曾经的我有一个明确的目标,为了这个目标,我可以舍弃一切。但是……”李知著望向顾思周,“但是现在我动摇了,我都不知道什么最重要。”在经历展览馆爆炸案后,李知著曾经建立唯一目标已经瓦解,在顾思周生死一线时,她才意识到顾思周的生命高于一切,是她绝不能失去的存在。在这之前,她坚信S没有死,总有一天可以亲手杀了她。而在这之后,她希望S已经死了,只有她死了,她才能和顾思周一如既往的平静生活下去。可是这次爆炸案,那么多**和精密的遥控**,让李知著不得不把这件事和S联想到一起。因为这种手段是S的最爱。车已经开进市区,在路过一个地铁口时,顾思周说,“徒弟,在这里停下车吧,我想下车。”李知著:“你要去卫生间吗?”顾思周:“不是,我要去坐地铁,去见一个人。”李知著直言:“那我直接开车带你过去,我们一起去。”顾思周:“不用,我自己去就行,我坐地铁很方便的,你先回家吧。”“我又不累,我送你,我怕你一个人不安全,我和你一起去。”李知著已经不想让顾思周离开自己视线一秒,她必须跟在顾思周身边,她无法再承受一次顾思周生命受到威胁。“这……恐怕不方便。”顾思周咬着粉色下唇艰难开口,“……我想一个人去见她。”李知著恍然,她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有多不开窍,原来顾思周顾虑在这儿。顾思周见的人,是一个不能让自己去看的人。“那……我在下一个地铁口停吧。”李知著说这话时,心中很不是滋味,似乎是有五味坛子打翻了。沉默三十秒后,李知著忍不住开口,“你是去见暗恋的人吗?”她想不通,到底什么人是顾思周必须单独见的,只有这一种可能。顾思周没有回答,不肯定,不否认。果然是去见暗恋的人,李知著不清楚自己此刻是什么感觉,酸酸的、涩涩的,反正极其不痛快,但却又不敢表现出来。“……挺好的。”李知著强颜欢笑,“那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去……”李知著突然想到另一种可能,没准顾思周今晚不回来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