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爱弥?” “俞总,您身上的血……”刚才带她进来的漂亮姐姐递来手帕。 黑色的外套因为染血变成更深沉的颜色。内里的白衬衫上红点刺眼骇人。 这个人叫俞津明,是那个正眼都不会看别人一眼的俞曜的父亲。 “怎么了?”殷爱弥听到弥漫着难闻气味的病房里响起干涩的声音。 这个平时压根不会和她同处一室的人只是扫了她一眼,就又把目光放回躺着的妈妈身上。 她最喜欢妈妈的手。柔软红润,又那么温暖有力。妈妈会用手给童话书翻页,然后轻轻拍她后背哄她入睡;妈妈的手还会变出各种好吃的小点心给她,絮絮叨叨不要再偷拿小主人盘子里的饼干了。 现在这只手仿佛也正在褪去颜色,和俞津明身上一样的血迹像附骨之蛆一样寄生在上面。妈妈要被什么东西彻底改变了,她可能再也不会回来。 她只是一个六岁的孩子。她不能擅自用从电视上看到的那个字眼来判断妈妈的状态。 她要更冷静一些,做一个爸爸妈妈不会担心的,不哭闹的小孩。 女人从未如此清楚地知道自己身体正在发生什么变化。生命力正在快速褪去,她已经没有力气去看床尾呆愣愣的小女儿,更没有时间扭头去看躺在另一边已经去世的丈夫。 这是他们家原本不可能握到的手。 并坚信这是命运下她和丈夫为孩子做的最好的选择。 床头的仪器发出单调机械的警报声。一旁的秘书见状,识相地出去叫医生来宣布最后结果。 她只知道自己就在一天之内同时失去了爸爸妈妈,但却成为了俞家——爸爸妈妈可望不可及想要讨好的主人家的养女。 那些大人们的眼睛都燃着火,里面尽是她读不懂的情绪。 这也是她被旁系的大人们暗讽,被年龄相近的孩子们欺负的开始。 那些白色像刀片一样刺向她,扎得眼睛生疼。她根本睁不开眼,却被站在身后的秘书姐姐推着提醒她抬头。 “从今天开始,殷爱弥就是我的女儿。” 俞津明适时地垂下眼皮看她。镁光灯也打在他的脸上,把这个沉重的托付永远留在镜头里。 她是风暴中心的俞家养女,殷爱弥。 爸爸妈妈真的不要她了,在她不用去学校这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