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皇宫,琅华殿。 楚云翊像是被梦魇所缠,突然间猛地从床榻上直直坐起,额头上的汗珠滚滚而下,浸湿了他的衣衫。 他的呼吸急促,心跳声如同战鼓一般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显然心绪极不宁静。 一直守候在床榻不远处的侍卫穆松,听到动静后迅速上前一步,但脸上却仍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冷静地开口问道:“王爷,可是又做噩梦了?” 楚云翊抬手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笑容,嘴里喃喃自语着:“死都死了,还要这般阴魂不散……”话音未落,他便转过头来,目光投向穆松,眼神中闪过一丝警觉,“事情办得如何?” 穆松闻言,当即低头抱拳,恭声道:“回王爷,冯缺那边出事了。” 听闻此言,楚云翊原本就皱紧的眉头更是紧紧拧在了一起,他的瞳孔微微一颤,咬牙切齿地道:“这么快就将矛头指向了冯缺!李药丞的嘴还真是不牢固!” 穆松眼中寒光一闪,紧接着冷冷说道:“可要属下将他们解决掉?”说话间,一股森冷的杀意自他身上弥漫开来。 然而,楚云翊只是轻轻摇了摇头,语气异常平静地回应道:“暂且不必轻举妄动。如今在没有掌握到确凿的实际证据之前,仅凭这些个三瓜两枣,也奈何不了本王。哼,他们想要引蛇出洞,本王偏不让遂他们的意!” 穆松听后,神色依旧未变,沉默片刻之后,并未再多言一句。 楚云翊见状,若有所思地淡淡扫了他一眼,然后再次开口询问道:“那些往来的书信,可都处理得干净了?” 穆松毫不犹豫地点头应道:“一丝不留。” 楚云翊满意地点了点头,“另外一边的事办得如何?” 穆松眸光一动,道:“不出意外的话,此刻应是成了。” 楚云翊眼底闪过一丝阴险,“此事若成,届时京城大乱,本王倒要看看,本王那自命不凡的三弟对此该如何收场。” * 江岸边,房屋依山而建,参差错落,此刻已是灯火尽灭。 河边的流水声在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庄砚静静地靠坐在一家农户门前粗壮的枝干上,打着无声的哈欠,时不时地低下头,目光紧紧地盯着院中那口水井,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时间悄然流逝。 突然,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出现在了井口附近。 这个身影行动极为小心谨慎,每一步都走得很慢很轻,生怕发出一丝声响。 原本还有些困倦的庄砚,在看到这个身影的一瞬间,所有的睡意立刻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瞪大眼睛,直直地盯着底下那个人的一举一动,不敢有丝毫松懈。 只见那个身影迅速地从怀中掏出一包东西,然后慌慌张张地打开,正准备将里头白色的药粉撒入井中。 庄砚见状,如同一道闪电般从树上飞身跃下。 在那贼人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的时候,庄砚已经稳稳地落在了他的面前,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过了他手中的药粉。 紧接着,庄砚飞起一脚,狠狠地踹在了贼人的身上。 眼看这人就要重重地摔倒在地并发出巨大的声响,身后不知何时竟然出现了三两个同样身着黑衣的人。 他们眼疾手快,连忙伸出双手,稳稳地扶住了即将倒地的贼人,成功地避免了发出响动惊动他人。 庄砚对同伴们的表现非常满意,他微笑着朝他们比划了一个手势。 随后,这群人没有丝毫耽搁,纷纷施展起轻功,如同轻盈的鸟儿一般,眨眼间便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 诏狱 冯缺赤裸着上身,被绑缚在木架之上,身上已经布满了道道血痕。每一鞭子抽下来,都会带起一串血花,溅落在地上,形成一片片触目惊心的猩红。 他疼得面容扭曲,声嘶力竭地呐喊着:“求求你们,放过我吧!我只是一时贪念作祟,借职务之便多收了些许赋税,其他的事情我真的一概不知啊!”冯缺的声音充满了恐惧和绝望,回荡在整个房间之中。 商九则悠然自得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手里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香茗,嘴角挂着一抹冷冷的笑容。 听到冯缺的求饶,他轻轻抿了一口茶水,不紧不慢地说道:“如今,城中各大药铺皆因涉嫌假药案而被暂停营业,正在接受全面整顿。你若还想保住自己这条小命,就老老实实把知道的一切都交代清楚,否则……可就不仅仅是承受这区区鞭刑这般轻松了。” 这番话犹如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冯缺的心上。他心头猛地一紧,一双眼珠子滴溜溜地快速转动起来,显然是在绞尽脑汁思索着应对之策。 恰在这时,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 紧接着,房门被推开,庄砚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只见他身后还跟着一群被五花大绑的男人,那些人低垂着头,看不清面容。 庄砚旁若无人般走到商九身旁,极为自然地坐了下去。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还顺手一把夺过商九手中正欲再次送往嘴边的茶杯,仰头便将杯中剩余的茶水一饮而尽。 全然没意识到商九眼底流露出的那一丝惊讶。 “总共有十余人,都盘算着在村民们赖以生存的水井中投毒。不仅如此,甚至妄图直接对江域下手。幸好大人早有发觉,当机立断地在各大江流附近安排布置好了人手。” 庄砚像是竹筒倒豆子一般,将事情的经过一股脑儿全说了出来,中间连口气都没喘一下,“可惜终究还是迟了一步。当大人意识到他们很有可能会对水域动手的时候,这帮人已经付诸行动了。这不,现下有好几个村子的无辜村民不幸中招了。更糟糕的是,这疫病传播速度快得惊人,目前仍在不断蔓延扩散之中。” 庄砚的话音刚一落下,只见那被绑缚在十字架上的冯缺,突然间脸色变得苍白如纸,眼神也开始迷离恍惚起来。 他直勾勾地盯着地上那些同样被五花大绑押解而来的新面孔,只觉呼吸不畅。 商九瞥了他一眼,眼神淡漠如冰带着一丝冷嘲,随后微微垂下眼眸,转头面向庄砚,语气严肃地开口问道:“防疫措施做到位了?” 听到商九的询问,庄砚连忙挺直腰板,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回答道:“放心吧,到位了!” 只是话刚说完,庄砚原本自信满满的神情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忧虑和无奈。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只不过……唉,这疫病寻常的大夫根本束手无策,到目前为止,已经死了不少人了,再这样下去,怕是会引起恐慌。” 商九面色平静,“宫里的陈太医有治疫病的经验,还有那谁……” “还有向恒那贼子!”庄砚咧嘴笑道,“祖上出神医,到他这一辈应该也不会差到哪去吧?虽说家道中落了……但他这运气也是绝,转眼又是太医院生药局的副使了……”喜欢平昭录请大家收藏:(www.qibaxs10.cc)平昭录七八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